卻揮手止住了:“不必,我還得回書房去。
”
翩翩連忙問道:“王爺,今日不在此處安歇嗎?”
慶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陛下着我處理一件事情,待會兒還得趕回書房去,怕是回來的時候最少也有二更天了,你身子不便,不必起來伺候,我就在書房将就一夜吧。
”
聽慶王如此說,翩翩微笑着道:“我應當照顧好王爺的飲食起居,偏如今身子笨重不便,彩霞,你提了燈籠為王爺照明。
”
慶王身邊哪裡會沒有照明的人,隻這是姜翩翩的溫柔周到,他心裡越發熨帖,面上帶着微笑道:“還是翩翩心疼本王。
”說着,他便披上大髦走了出去。
姜翩翩回頭低聲道:“替我瞧瞧那書房是不是幹淨。
”
彩霞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是。
”
姜翩翩出身低微,全部憑仗都在慶王身上,生怕有人在她疏忽的時候分了寵愛,千方百計地盯着慶王,之所以讓彩霞代替自己送慶王去書房,便是多一個眼線,慶王未必不知這個,卻為了安她的心故作不明。
深夜,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唯獨草叢裡窸窸窣窣的昆蟲鳴叫着,越發顯得空寂。
慶王一路穿過花園,隻聞到一股梅花的清香直撲人面,濃郁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精神一振。
他心情大好,一路穿過花園的鵝卵石小徑朝書房的方向而去。
彩霞盡心盡責地提着燈籠走在左側前方,有意無意地引着慶王。
慶王忽然聽到假山後有什麼聲音,他駐足凝神,側耳傾聽。
彩霞剛要開口詢問,卻被慶王揮手止住。
他的臉色越發陰沉,挪動腳步,輕輕從假山後望了過去,隻見一對青年男女摟抱在一起。
剛開始以為是護衛與婢女有私情,一時惱怒到了極緻,厲聲喝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彩霞許是被慶王這一吼驚住,手中燈籠一下子落在地上,火焰騰起不過瞬間,立刻被寒風吹滅了。
那對鴛鴦立刻就被驚動,慌不擇路,直沖出去。
慶王一跺腳,怒聲道:“快,快叫人抓住他們!”
月光被烏雲遮住,到處黑漆漆的一片,匆匆聞訊趕來的護衛們搜索良久,卻隻在草叢裡找到一枚玉佩,上來交給慶王。
慶王吩咐人重新燃起燭火,仔細盯着那玉佩看了一會兒,面色不由微變。
不待别人言語,他已經将玉佩收進袖攏之中,揚聲道:“管家,王府裡斷容不下這等龌龊的事,你定要嚴查,把這兩人搜出來!”
管家連忙應了一聲是,原本想求王爺把證物交給他查辦,卻見慶王已經急匆匆地離去了。
剛剛進了書房,慶王猛然回頭盯着彩霞道:“剛才你可瞧見那兩人的臉了麼?”
“奴婢,奴婢……什麼都沒瞧見。
”彩霞似是畏懼惶恐,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看見會驚得連燈籠都落在地上,沒看見自己問起的時候會如此恐懼?慶王惱怒起來,一腳踢在她的心窩,厲聲道:“說,老實說!”
彩霞受了心窩一腳,登時疼得面色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終于鼓起勇氣道:“王爺息怒!剛才奴婢瞧見……瞧見了明月……啊不,奴婢真的什麼也沒瞧見……王爺息怒啊,奴婢實在不敢亂說,求王爺饒了奴婢一條性命!”
慶王聽到明月二字,瞬間倒抽一口冷氣,臉色越來越難看,眯起一雙眼睛盯着彩霞,顯然是動了殺機。
彩霞打了個寒噤,連連叩頭,聲音極是惶恐:“王爺,這天色已經黑了,許是哪個不長眼的護衛和丫頭厮混,求王爺切莫惱怒,小心傷了身體!”
慶王望着彩霞,這丫頭杏眼桃腮,身段窈窕,往日裡姜翩翩不舒坦的時候,房裡便是由她來伺候的,倒也是知情識趣,小心謹慎的人。
他慢慢地歎了一口氣,道:“是啊,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護衛,我一定會查出來,将他碎屍萬段!滾!”
彩霞連滾帶爬地出了書房,待脫離了慶王雷霆震怒的陰雲,她突然止住了步子,扭頭望着書房,隻見慶王的影子映在窗格之上,不停地踱着步子,顯然是暴怒到了極緻。
她暗暗出了一口長氣,唇畔終于慢慢揚起一絲冷笑。
慶王徹夜未眠,終于熬過了漫長的夜晚。
遮蔽月亮的烏雲已經徹底散去,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冬日。
燦爛的陽光落在慶王的臉上,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赫連笑剛剛進了書房,隻發現對方坐在椅子上長噓短歎,臉上陰雲密布。
赫連笑不由微微眯起雙眸,滿意地勾起唇畔,須臾之間卻又換了一副關切的面孔:“父親,怎麼愁容滿面?”
慶王聲音裡難得帶着尖刻:“我怎麼高興得起來?!”他說到這裡,一時自察失言,登時住了口。
良久才平靜了語氣,問道:“今日有什麼事?”
“女兒隻是親自煲了湯給父親送來,既然您心情不好,女兒萬不敢打擾,先行告退便是。
”赫連笑似是有些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