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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裴宣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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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發自尊心膨脹,别人稍有不敬便會暴跳如雷、懷恨在心,因此朝中多有大臣受到他的構陷與殺戮。

    這樣的心态,江小樓卻沒有。

    同樣出身低賤,被人當面冷嘲熱諷、侮辱挑釁,她都面帶微笑地傾聽。

    唾面自幹的本事,她已經修煉得如火純青。

     别人看你下賤,你也覺着自己下賤,真是不賤也賤了。

     安筱韶如此優秀,不過激起她少許奮進之心,其他人的羞辱在她看來,總也越不過失去至親的跗骨之痛。

     如果被人一激,就氣得面紅耳赤、心懷怨憤,忘記了最重要的初衷,才真正是得不償失。

     顧流年一怔,旋即笑了:“忍常人所不能忍,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雅量。

    小樓,别怪我殘忍,我靠自尊活着。

    ” 自尊這兩個字,就是顧流年存活下來的理由。

     他隻有孤身一人,面對着無數權貴,他們驚豔于他的才學與手段,卻又鄙夷他的出身和經曆;他們看重他的心機與謀略,卻又畏懼他的狠毒與殘忍。

     在朝中掀起血浪,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萬人之上! 過去的生活,已經把仇恨深深種在了他的心裡,生根發芽,枝繁葉茂。

    他和江小樓不同,恨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他憎恨所有人。

     他在爛泥黑暗的環境中生活了太久,如今生活在陽光下,也不能消除他心間的恨意。

     每個人都有缺陷,他最大的缺陷,便是深深藏于心中的仇恨,而他唯一願意諒解這個世界的理由,隻在江小樓的身上。

     當他困頓之時,隻有她給過一絲溫暖和鼓勵,哪怕她隻是舉手之勞,他也深深牢記在心間。

     江小樓隻是靜靜望着他,似乎在審視他的話,不,她是在猜測他的真實想法。

     他隻是捧起茶盞,細細品了一口,隻覺入口清醇,滿齒留香,口中歎道:“原來慶王府上有如此好茶。

    ” 江小樓神色平穩道:“顧公子富貴已極,怎會稀罕我這等茶。

    ” 安筱韶藏于内室,默默聽着外面的對話,心頭暗暗盤算着。

    顧流年是個十分奇特的人,在京城幾乎可以算作是一道風景,他容貌俊美,才情過人。

    不久之前還有人曾經向安筱韶提起,說他乃是一個青樓歌妓的兒子,生父亦是不詳,當年更曾經因為考場舞弊一案受到陛下的貶斥,甚至被剝奪了功名,永生不得錄用。

    按照道理來講,這樣的一個人縱然天賦異禀,驚才絕豔,也絕無可能成為陛下親信。

    可是,他偏偏攀上了權海,那個閹奴素來謹慎幹練,又極得陛下寵愛,幾乎可以說是陛下的心腹。

    近年來權海自恃功勞,樹敵頗多,陛下反倒漸漸疏遠了他,改為重用顧流年。

    如今顧流年早已把自己的義父排擠到犄角旮旯,自己專門負責天策軍的指揮,背地裡做了無數陰謀腌臜的事。

     想到顧流年那些所作所為,安筱韶不禁頭皮發麻,這等佞臣,怎會與江小樓有瓜葛。

     此時,江小樓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顧公子,剛才我問你的話,你還未及回答,今天所來到底為了何事?” 顧流年唇畔帶起一絲笑意,他的笑容能夠讓陽光都變得絢爛起來,然而眼底深處的黑暗卻是直達人心:“我這次來,隻為告訴你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

    ” 江小樓望着他,靜靜等待着。

     顧流年一雙漆黑的劍眉斜飛入鬓,深不見底的瞳孔閃着熠熠的光芒:“裴宣入獄之後,不管如何嚴刑拷打,他都堅稱一無所知。

    雖然裴剛是他的親信,又是他的族弟,可裴宣一口咬定是裴剛擅自做主,陛下派人欲要拿下裴剛,偏偏他卻暴斃了……你說巧不巧,那把原本可以作為重要證據的金刀也不翼而飛。

    ” 江小樓不置可否地道:“這與我又有什麼關系。

    ” 顧流年神色帶了一絲嘲諷:“我很清楚你在裴宣這件事上究竟扮演了何等角色,金刀計倒是不錯,可惜當今陛下十分仁德,裴宣又很是狡猾,隻要他抵死不認,終究拿他毫無辦法,你這一出大戲就要落幕了。

    ” 原本指望着裴宣連坐,可惜裴剛突然暴斃,可見暗中有人在策劃,難怪蕭冠雪敢和自己打賭。

    江小樓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也不能怪我,要怪隻能怪京兆尹無能,好端端的一樁案子交給他,竟然審不出一個犯人的口供,看來京兆尹獄中的刑具已經是擺設了。

    ” “哈,你還真是喜歡說風涼話啊,裴宣武功蓋世,性子堅忍,不論如何嚴刑拷打,他都牢牢閉上嘴巴、一言不發,消息傳到陛下那裡,他的心思自然松動。

    畢竟參與反叛的是裴剛而不是裴宣,你可别忘了,裴宣曾經為陛下立下汗馬功勞,陛下到底是個念舊的人啊。

    ” 他這樣說着,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江小樓潔白的面龐,似乎希望見到她驚惶不安,可惜她就是不動聲色,偏不露出半點端倪。

     顧流年終于笑了:“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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