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樓輕輕挑起了眉梢,若有所思地盯着對方:“你要幫助我?”
顧流年輕言細語地說道:“我聞聽皇後娘娘有意将安家嫡女許給獨孤連城,怕你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心過來與你商議。
”
他的話雖然語焉不詳,前言不搭後語,可是屋子裡的兩個人都已經聽明白了。
安筱韶心頭一驚,她與皇後對答不過寥寥數語,甚至不曾有外人在場,顧流年竟然知道……他的耳目已經靈通到了何種地步!而他又為何特意前來告知?透過重重珠簾向外望去,隻見顧流年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徑直盯着江小樓的面孔。
安筱韶瞬間明白過來,啊,原來如此——
江小樓卻并未上鈎,隻是格外冷靜地道:“這兩件事情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顧流年不緊不慢地道:“從前皇後娘娘對你格外擡舉,大家也都将你捧得極高,但這完全都是建立在皇後關照的基礎上,若是此刻皇後突然放棄了你,或者你因為某事開罪了娘娘——隻怕就是一個萬人嫌棄的下場。
如果與獨孤連城相好,等于觸怒皇後,你所謂的報仇雪恨也就無從談起,必須眼睜睜看着裴宣逃出生天。
”
江小樓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原來顧公子所來是為了這個。
”
顧流年看着江小樓,神色格外認真:“你知道我不是在與你開玩笑,我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幾乎已經都不耐煩了。
”
皇後的心思,江小樓看出來了,顧流年這樣的人精又怎會不知情。
江小樓輕輕一笑:“那顧公子等待的機會是什麼。
”
“娶你。
”他揚眉一笑,語出驚人。
安筱韶驚駭地聽着這石破天驚的一句,登時傻眼了。
她是大家小姐,縱然表露心迹也隻是在江小樓這等閨友的面前,何嘗宣之于口。
顧流年信誓旦旦,毫無遮掩,開口就是求婚,而自己竟然無意中聽到此等隐秘之事……她白皙如玉的臉頰極薄,登時泛起一片紅暈。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局外人尚且面紅耳赤,江小樓不知要作何處置。
江小樓眨了眨眼睛,盯着顧流年,細細打量,幾乎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顧流年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是閃亮,眼底也沒有半點算計的成分,他是誠心誠意要迎娶江小樓。
别人越是踐踏、鄙夷,他心中越是憤恨和不平,總有一日他要将那些人全都踐踏在腳下,替自己讨回一個公道。
江小樓與他有着相同的經曆,她應該是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不,她是另外一個自己。
如今江小樓和醇親王的婚事斷無可能,而她也必将選擇一個合适的人選。
這個人必須對江小樓很有幫助,卻不能是皇親貴胄,顧流年有這樣的自信,她比任何人都更需要自己。
江小樓停了片刻,卻是不可自抑地笑了起來,顧流年望着她道:“你笑什麼?”
江小樓笑得幾乎停不住,轉頭向着落地罩之後,道:“筱韶,你出來吧。
”
一個年輕的錦衣女子從後面走出,面上的笑容有一絲不安。
“原來是安小姐。
”顧流年望着安筱韶,不覺失笑:“新歡舊愛彙聚一堂,醇親王看了想必會很感動。
”
他說到“舊愛”兩字的時候,語氣中分明有一種不懷好意。
安筱韶面色一白,神情微微發冷,惱怒道:“顧公子,你簡直是狂妄!”
顧流年徑直倚在了桌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安筱韶:“安小姐氣質高雅,才貌雙全,堪稱京中淑女的典範,隻可惜在醇親王的心中怕是連明月郡主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若論常理,你應該與明月郡主保持距離,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可你今日居然在這後面偷窺……足可見你們二人的交情委實不錯,已經到了可以共侍一夫的地步嗎?”
顧流年說話輕佻,安筱韶臉色已經變得一片鐵青。
她從來都是受人尊敬,何嘗受過這種羞辱,簡直是太不自重了!正待發怒,卻突然聽見江小樓道:“顧公子欺負老實人可不厚道。
”
顧流年哈哈幹笑兩聲,毫無愧疚之意:“安小姐可是送上門給人羞辱的……”
“此等狂妄無禮之徒,簡直羞煞人了!”安筱韶再也不肯聽這些污言穢語,一甩袖子快步離去。
待安筱韶離去,顧流年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江小樓的身上。
“為何要故意激怒她?”江小樓眸子愈發顯得晶亮。
“安筱韶畢竟是在皇後身邊長大的,不管她告密的用意是什麼,都不宜與她過于親近,否則就是把自己置于炭火之上。
”顧流年的聲音微涼,語氣卻早已不複剛才的輕佻。
江小樓深吸一口氣:“這麼說,我還要多謝顧公子你了。
”
“小樓,不妨好好考慮我的提議,你應當知道什麼對你才是最好的。
慶王府的義女,全無半點根基,皇孫貴胄、公卿豪門的檻兒是那麼好入的麼?可你如果嫁給我,受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