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稍坐。
”接着,她回頭向小丫頭道:“該給世子喝藥了。
”
說着,她又回頭向歐陽暖歉然一笑。
然後小心翼翼扶起肖重君。
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像抱着一個易碎的雪人一般。
動作極度輕柔。
從丫頭遞來的茶盤上端過藥碗,自己先試了下溫度。
然後叫丫頭輕輕掰開肖重君的嘴。
一勺一勺喂給肖重君。
肖重君處于昏迷狀态。
雖然不是牙關緊咬。
但喂藥也十分吃力。
桃天很是細心體貼。
時不時的停下來給肖重君擦擦嘴角留下的藥漬。
并且不斷地幫他順心口。
好讓藥汁快點下去。
這一碗藥足吃了一刻鐘。
好不容易喂完了藥,桃天小心翼翼放了肖重君躺下,蓋好被子掖了被角。
又向銅盆裡擰了熱手巾來,仔細給肖重君擦了臉。
打理得十分妥帖。
桃天的動作溫柔又娴熟。
再加上人更是溫柔和順。
似桂如蘭。
歐陽暖默默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心道若是換了自己做孫柔甯這個世子妃。
隻怕也情願不來。
眼不見心不煩罷了。
肖重華一直沉默着。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歐陽暖一轉頭。
看着他。
隻覺得從未見過他如此憂慮的模樣。
床上躺着的這個人。
畢竟是他的親哥哥,将心比心,若是如今躺在床上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的人換成是歐陽爵。
隻怕自己要傷心至死了。
歐陽暖心中一動,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肖重華猛地一震,看見歐陽暖眼睛裡理解的目光。
他微微垂頭。
卻握緊了她的手。
就在這時候。
桃天的動作突然一頓。
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世子,您醒了?”
歐陽暖一愣。
随即看向床的方向,然而肖重君并沒有睜開眼睛。
隻是嘴裡夢呓一般的呢喃。
他的口中。
低沉而含混的喚着一個人的名字。
桃天聽到那個名字。
眼淚先是落了下來。
她回頭看着歐陽暖他們。
欲言又止。
肖重君念着的名字是,莫愁。
歐陽暖的眼睛眨了眨。
這位世子有了一位豔麗奪目的世子妃,又有一個溫柔可人的桃天還不夠。
如今人都昏迷了。
還心心念念想着什麼莫愁。
莫愁又是什麼人?
肖重君仿佛沒有醒來的意思。
隻自顧自的叨念着。
肖重華站起來。
快步走到床邊。
“大哥!大哥!”
就在這時候。
肖重君竟真的睜開了眼睛。
隻是目無焦距。
隻仰望着帳頂。
“世子!世子。
。
。
。
。
。
”見他睜着眼睛。
桃天驚喜異常。
連忙撲過去。
跪到床前腳踏上。
帶着哭腔道。
”世子。
您可算醒了。
。
。
。
。
。
嗚嗚嗚。
。
。
。
。
。
”
肖重君似乎聽見了哭聲。
又似乎沒聽見。
他視線并沒有挪移。
卻是張了張口。
半晌。
就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問道:”莫愁。
。
。
。
。
去哪裡了?”
桃天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害怕一般的回頭望了一眼肖重華和歐陽暖,最後又把目光落到肖重君身上。
定定的一動不動,身子開始微微打顫。
“大哥在問你話,好好應着!”肖重華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冷凝。
桃天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回。
。
。
。
。
。
回世子的話。
世子妃。
。
。
。
。
說莫愁命硬。
克了世子。
活活打死了。
。
。
。
。
。
”
床上的肖重君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歎息。
緩緩阖上眼睛。
再無動靜。
桃天一隻手緊緊攥住錦被。
勉強顫聲擠出句:“世子。
您不要這麼難過,莫愁說,這都是她的命。
能伺候您一場。
也是她的福分了。
。
。
。
。
。
”
“賤人!”聞言。
肖重君的眉頭糾結起來,從嘴裡蹦出這兩個字來。
這聲賤人,不是在罵眼前哭哭啼啼的桃天,不是在罵死去的莫愁。
更不可能罵站在屋子裡的其他人,自然說的是孫柔甯了。
歐陽暖輕輕咳嗽了一聲。
桃天想了想。
低聲提醒:“世子。
郡王來看您了。
”
肖重君這才發現肖重華在跟前似的。
猛地擡起頭。
一把抓住肖重華的手:”重華!重華!”他似乎因病弱而氣短。
停頓下來喘了口氣。
才繼續說道:“她欺人太甚!”
言談之中。
有一種強烈的怨恨透過肖重君的聲音。
毫不遮掩地傳了過來。
這樣可怕的慢恨。
存在于一個仿佛就快斷氣的人身上。
自然是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可怕。
歐陽暖看着眼前的肖重君。
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
肖重華皺了皺眉頭。
低聲道:“大哥。
不要多想了。
好好休息吧。
”
歐陽暖看看桃天,輕聲道:“世子醒了就好,你先去準備吧。
”
桃天一愣。
随即反應過來。
一疊聲地喊人去端熱參湯來。
一邊吩咐丫鬟倒熱茶。
又叫人打熱水擰熱毛巾來。
衆人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
歐陽暖見到這情形。
便對肖重華說道:”讓大哥好好休息吧。
”
肖重華握住肖重君的手緊了緊。
終于放開。
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