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這是我的丫頭!重華,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
一言逆耳就擺威風,幹脆連我一塊打了。
”
肖重華冷冷望着自己的大哥。
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輕描淡寫道:‘‘大哥心慈馭下不嚴’竟出了這等嚼舌謗主的丫頭。
我代為教訓一下自是應該。
若讓外人聽了無根之言’燕王府的聲名遭污誰擔得起。
留她一命已是寬仁。
大哥。
請謹言慎行。
”
肖重君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看重自己的弟弟對自己露出冷若冰霜的神情。
董妃的神色有瞬間的冷凝:‘‘重華。
你父王還在這裡。
你這是做什麼!”
歐陽暖笑了笑:‘‘王爺。
董妃娘娘。
郡王不過是在按照燕王府的家規處置罷了。
王府早有規矩,凡傳謠惑主。
妄言诽上者。
責二十杖,逐出府外永不複用。
規矩如此。
落在誰手上都是一樣。
大哥勿惱。
不服隻管去看看家規是怎樣說的,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何必為一個下人生此閑氣,區區二十杖還死不了人。
大哥若是舍不得。
到時候叫人好好照料也就是了。
”
衆人猶在懵懂’肖重華幽冷的眸子一個個瞧過去’被望的心裡一寒’盡皆低下了頭。
肖重君沒想到連肖重華也這樣幫着歐陽暖。
氣的臉紅裡透紫。
險些氣暈過去。
肖重華看着自己的大哥。
眼睛裡劃過一絲深深的不忍。
董妃猛地站了起來,胸口大大的起伏了兩下。
終究隻是道:‘‘你們還不好好照顧世子!”一旁的丫頭連忙過去給肖重君順氣。
歐陽暖方深深一笑。
那笑意似積了寒雪的紅梅。
冷意森森:‘‘董妃娘娘,我的丫頭呢?既然是人證,也該讓我見見她吧。
”
董妃在最初的愕然後。
神色已經清平得如一面明鏡,低首片刻。
喚出人群中的歐陽暖。
抿唇一笑:‘‘她始終是什麼都不肯說。
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啊。
”
歐陽暖微微一怔。
很快泯去那一份意外的愕然,輕輕垂首,‘‘娘娘。
菖蒲不是忠心耿耿。
而是沒有什麼可以交代罷了。
”
董妃笑容涼了涼,對旁邊的燕王道:‘‘暖兒是剛剛嫁入府裡的新婦’她的人品性情,我都是信得過的。
原本也不該這樣疑她。
可是府内風紀關乎王爺的威名。
我十數年來如履薄冰。
唯恐不能持平。
”她擡眼看一眼燕王’動容道:‘‘因此,今日之事還請王爺裁斷吧。
”
燕王看着歐陽暖。
還沒有說話。
肖重華已道:‘‘父王。
阿昌借越冒犯我妻,不可姑息’其罪當誅。
”
董妃一直安靜聽着,直到聽到最後一句。
倏然擡首,眸光冷厲如箭。
然而肖重華卻含着冷漠的笑。
繼續道:‘‘至于這背後之人。
當然也不可放過。
所以請父王将阿昌和葛蒲都交給我處置吧”
董妃伸出手。
似乎想要拉住燕王的袍子。
然而,燕王盯着自己的兒子未置一辭,冰冷的神色有一股天生的凜然之氣。
半響,慢慢道:‘‘我累了。
凡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董妃,這件事你不必過問了。
”
董妃微微有些尴尬,作勢攏一攏手卷把手縮回,旋即盈盈一笑,‘‘是。
王爺。
”
夜風穿窗而入,半掩的雕花長窗微動。
歐陽暖低低咳嗽了兩聲。
肩頭微動。
令紅玉心中頓時揪緊。
一旁的菖蒲忙上前将藥放到案幾上。
歐陽暖頭也不回地冷冷道。
‘‘放下,出去。
”
菖蒲從未有過如此瑟縮的模樣,她将藥汁倒進碗中,柔聲笑道。
‘‘小姐。
您先喝了藥,再趕我不遲。
”
歐陽暖蓦然轉身。
定定看着她。
眉目逆了光影,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紅玉不敢說話。
菖蒲隻能回頭垂眸,慢慢用小勺攪了攪湯藥。
試着熱度是否合适。
歐陽暖像是出去的時候受了風寒。
整個人昏昏沉沉。
喉嚨都在痛。
下午将葛蒲帶回來以後。
既沒有問她。
也沒有理她,徑自隻是當她不存在。
笃蒲也知道自己錯了’可是母親病重。
她又不敢打擾小姐。
不得不出此下策。
實在沒有想到那護衛竟然反咬自己一口,更不曾想到會牽連了小姐。
現在歐陽暖生氣。
也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她隻是低頭送了藥。
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多時,肖重華從外面緩步走了進來’他看了看歐陽暖手中的藥碗’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歐陽暖聽見腳步聲擡頭。
兩人默然相對,更漏聲遙遙傳來。
‘‘死了?”歐陽暖突兀地問了一句。
他忽地笑了。
聲音沙啞。
沒有半分暖意。
‘‘這麼快得了消息?”
那人既然選中阿昌。
必定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個阿昌也絕不敢出賣自己的主子。
自然是死了。
歐陽暖淡淡道:‘‘既然是要誣陷于我,當然不會那麼簡單的讓人查到幕後主使。
”
肖重華沒有說話。
卻是深深地望着歐陽暖。
不知為何,歐陽暖的心頭漫過一陣涼意:‘‘今天的事,我沒有做過。
”
‘‘我知道。
”他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