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訴說心中的情感,聽來十分委婉動人。
歐陽暖幾乎是疑心自己聽錯了,不覺起身,站在門邊聽了一會,那笛音悠遠清朗,袅袅搖曳,卻是真正存在的。
歐陽暖真切地被那笛聲打動,同時,她心底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盼望,這吹笛子的人——她吩咐紅玉:“去取披風來。
”
紅玉立刻取了披風過來,小心道:“外面風大,小姐要保重。
”
歐陽暖點點頭,帶着紅玉菖蒲一路循着那笛聲而去。
穿過花園,涼亭深處,一位着華衣的男子手持一支長笛,輕緩吹奏。
待看清那人是誰,歐陽暖一怔,已是皺起眉頭。
是啊,賀蘭圖終究是死了,自己怎麼還能期待他活着呢?他又不是三頭六臂,如何逃脫漫天的殺影?不過是自己不忍心看着那樣一個才藝卓絕的知己就這樣從世間消失罷了,不過是自己想的太美好。
正要回頭,笛聲卻突然停了,歐陽暖不好就這樣轉身離去,便含了笑,道:“九皇子好雅興。
”
慕軒轅出現的地方太湊巧,不怪她疑心,慕紅雪說過,慕軒轅舞刀弄槍倒是很在行,琴棋書畫這些要他上手,還不如要了他的性命比較快。
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這裡吹笛子呢?
慕軒轅的目光在歐陽暖面上停留一瞬,隻道:“我是為了你學的笛子。
”
這世上有這麼直白的人嗎?歐陽暖無奈地道:“九皇子慎言。
”
慕軒轅微笑,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并不在意的模樣,“喜歡一個人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哪怕當着明郡王的面,我也敢這麼說。
”
歐陽暖一怔,反倒笑了起來,這樣的慕軒轅,并不用巧取豪奪的手段來逼迫,隻是很認真的對她說着喜歡,若是她沒有嫁給肖重華,可能真的會欣賞這樣真性情的男子,比起那些别扭陰沉冷峻的,顯出十分的直率可愛。
慕軒轅隻是靜靜站着也不靠近,認真地看着她笑,随後道:“我的母親要是活着,也應該笑得像你這樣好看。
你笑起來真奪目,應該經常笑笑的。
”
歐陽暖隻是覺得他有趣,并不說話。
慕軒轅突然走近了兩步,目光帶着憐惜,輕輕拂來:“在這種環境下活着,人會不開心的。
”
歐陽暖退開兩步,微笑道:“九皇子知道尤蘭花嗎?”
慕軒轅聽她這樣說,不覺一愣,眼中有幾分奇怪,道:“這是生長在大曆朝南方獨有的花,十分美麗奪目。
”
歐陽暖坦然地笑:“尤蘭花十分美麗,且在大曆的南方随處可見,因為那裡的氣候适合它生長,縱然要經曆風霜雨露,它也能長得很好,但若是你非要将它移植到北方,它三天就會死去。
就像我一樣,我并沒有絲毫的不開心,盡管身邊危機四伏,我也能活得很好。
可若是離開了這裡去了别處,我才會成了無根漂泊的人。
”
慕軒轅并不回答,隻是笑道:“你可相信這世間可有心有靈犀?”
這話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歐陽暖微笑,想了一想道:“九皇子今晚如何會出現在此處?”
慕軒轅道:“因為紅雪說你喜歡彈琴,我便去學了笛子,我想有一天能夠和你琴曲相合,可惜,我吹的并不好。
”
雖然吹得不好,卻說得上情真意切,歐陽暖不由自主搖了搖頭。
慕軒轅矚目着她,靜靜道:“剛才的琴聲洩露你的心事,你不開心。
”
歐陽暖不願對别人傾訴煩惱,隻是低聲辯解道:“不過是随便彈了一首曲子罷了。
”
他道:“教我吹笛子的樂師說,曲通人心,我想,你定然是不開心,隻是不想對我說。
”
歐陽暖心中一動,想不到這個看上去粗豪的男子卻能想的這樣通透,不由得維持出一個淡淡的勉強的笑容。
慕軒轅走上來幾步,凝神瞧着歐陽暖,眸中流光溢彩,大有癡迷之态,手不自覺的擡起,似要撫上她的鬓發。
歐陽暖大怔,猛地倒退了一步,菖蒲連忙推開了慕軒轅,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慕軒轅隻覺得周遭那樣靜,身邊一株桂花,偶爾風吹過,幾乎可以很清楚地聽見細碎的桂花落地的聲音。
月光并不怎麼明亮,然而這淡薄的光線落在歐陽暖鬓角的垂發上,閃爍出黑亮而森冷的光澤,隔絕住他的溫情。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凝固成了一個僵硬的姿勢,終究隻是無奈地收起。
歐陽暖回身離去,道:“抱歉,九皇子此舉終歸于禮不合,還是請回吧。
”
十分寂靜,微聞得行走時裙褶觸碰的輕細聲響。
歐陽暖遠遠走至最後一個轉角,瞥見他依舊站在原處。
紅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