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由心中雪亮。
她由側門而入,吩咐迎上前來的菖蒲道:“都有哪些人來了?”
菖蒲報上諸位送禮人的名号,她們或是親來拜望,或是譴人送來厚禮,都是口稱:“為世子妃生辰而送的賀禮。
”
的确,自己再過十天就是生辰了,歐陽暖微微納悶,看着菖蒲道:“誰跟他們提過我的生辰?”
“小姐,這京都有什麼事情都瞞不住,您的生辰吉日又不是什麼秘密,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
菖蒲笑得慧黠,歐陽暖搖搖頭,肖重華剛剛坐上燕王世子的位置,這邊的禮物就源源不絕的送過來了,當初肖重君可沒這麼吃香,想想卻也不覺得奇怪,肖重君就是個沒用的病秧子,誰會注意到他呢?可肖重華卻不一樣。
歐陽暖掃視着那些珊瑚珠玉,絲緞錦繡。
感歎道:“世上果然多有錦上添花,少見雪中送炭。
”
一旁的方嬷嬷聽見了,不由道:“人情世故,本就如此,錦上添花能讓她們借力上青雲,何樂而不為?雪中送炭隻是平白添了晦氣,誰肯做傻子?當初夫人就是看不清這一點,才總是叫人算計。
”
歐陽暖微微一笑,不以為忏:“大家求的不過都是榮華富貴罷了!”她瞥了眼各色珍玩,沒有絲毫興趣道:“紅玉,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你挑出幾樣來,分給大家。
其餘按來處造冊存庫——下次轉贈給其他人,也就罷了!”
紅玉答應着,又道:“小姐,曹姨娘還在小花廳等着……”
歐陽暖點頭,轉身換了身衣裳,便在衆人簇擁下,到了花廳。
曹姨娘正在低頭喝茶,但見珠簾微閃,歐陽暖款款而入。
她一身碧衣紗裙,烏發挽了個如意髻,以幾點珠花零散點綴着,明月一般的寶钗,斜斜插于髻後,搖曳間,神光潋滟。
面容清秀素潔,脂粉不施,整個人透出雪玉般的晶瑩光華,看來叫人心折。
“郡王妃真是氣度不凡。
”曹姨娘望着她,由衷歎道。
“曹姨娘說笑了,你是難得到我這裡來坐坐的。
”歐陽暖點頭寒暄,很是友善,絲毫不曾有倨傲的意味,曹姨娘見她平易可親,心下暗自稍定。
曹姨娘頓了頓,開口道:“十日後便是世子妃的生辰吉日,我備了一點薄禮,實在不成敬意,還請世子妃笑納。
”
歐陽暖看了看曹姨娘遞過來的一件繡工極為精緻的屏風,知道對方是狠下了一番心思的,不由笑道:“不過小小生日,無足挂齒,姨娘這次卻是為我費心了……”
曹姨娘見她喜歡,難得露出高興的神情。
歐陽暖看在眼裡,并不再說,隻是問了問曹姨娘的情況:身體最近好不好,肖重雲讀書的情況等等。
曹姨娘見她問起肖重雲,立刻抖擻精神,鄭重以告,歐陽暖聽了,思索道:“聽說如今朝中最有學問的師傅是趙先永先生,他是太子府的西席,若是重雲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學業必定能夠大有進步。
”
她這若有若無的一句,讓曹姨娘在瞬間眼睛一亮——這可是夢寐以求的好事啊!董妃當家的時候雖然沒有對自己母子怎麼樣,卻也是在夾縫之中生存的,而孫柔甯,更是不會正眼看人的高傲貴女,哪裡會想到自己這個姨娘和庶子的生存處境,礙于董妃的霸道,曹姨娘也是有苦說不出,這才想來歐陽暖這裡碰碰運氣,誰知東西剛剛送過來,對方竟然主動提出要給肖重雲換個老師,她怎麼可能不高興呢:“可是趙先生尋常人是請不到的。
”燕王才不會為一個庶子下這種心思。
歐陽暖看着她的表情,不動聲色地道:“這位老師我是認得的,隻要請林妃娘娘說一句話,這件事情也就辦成了。
”
曹姨娘喜不自勝,連連道謝,歐陽暖看着那張和自己親娘有三分相似的臉,不由暗地裡搖了搖頭。
說了一會兒話,曹姨娘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卻又停住。
“曹姨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歐陽暖開口問道。
曹姨娘一回頭,咬一咬牙,鄭重道:“世子妃,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要告訴你!”
一邊說着,她一邊細咬銀牙,珠淚撲簌而下,轉眼之間已是哭得梨花帶雨,突然跪倒下來。
“你有什麼委屈,且慢點說話!”歐陽暖微微示意,一旁的紅玉便将她輕輕攙起,勸慰道:“曹姨娘有什麼冤屈,不妨跟我家主子細說,容她幫你想想辦法!”
曹姨娘抽噎着,這才說出了原委。
原來燕王四年前還有一位側妃,姓孟,是曹姨娘的表姐,原本和曹姨娘感情十分要好,因為性情溫柔,燕王也待她不錯,歐陽暖點頭道:“我聽說過,不過她已經無意失足溺死了,曹姨娘為何要提起這件事?”
曹姨娘說到此處,黯然歎息道:“哪裡是無意失足,這件事情實在是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