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說,接下了這份工作。
然後,變天了。
當了半個月流浪漢的元旭日今天吓破所有人眼鏡的不僅開千萬名車來上班,甚至還從大門進來耶。
半長不短的頭發以發油往後梳,将立體而分明的輪廓整個顯示出來;三件式的純黑西裝,搭配一條灰底暗金色澤的領帶,加上墨鏡,簡直是黑道老大的派頭,若氣質差一點,恐怕會被當成開名車的司機。
幸而元旭日向來穿什麼像什麼。
他老大從今日起成了上流社會的酷帥名紳了。
真是令人感動啊。
比起元旭日常常從陽台降落,從窗口進辦公室的行徑來說,他肯好好走大門進來,還是以老闆的身分,簡直正常得令人感動,并且——害怕。
所以三尾怨男才會縮在秘書室,一點也沒有冒險犯難的雄心傻傻地踩進去送死。
他們可不确定元旭日今天是否有哪條筋不對勁了,歡迎烈士先賢去求證,他們肯定會代為收屍,并且發放撫恤金。
“老大以為他會見到韓璇。
”紀恒倫看着電視螢幕裡的大美人就要抵達二十八樓了,不免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打十一點過後,老大已問了兩次人來了沒有,可見元老大對此事的重視非比尋常。
”
“給你一張保命符。
”範宇文從他帶上來的公事包中抽出一張十寸大的相片,交到紀恒倫手中以示自己充沛的同胞愛。
“咦?娘娘腔。
”林有安湊過去看,不以為然的嗟了聲。
“有啥屁用?”不過是一張韓璇的照片嘛。
“這就是韓璇啊?真是俊美。
”紀恒倫贊歎着,眼光幾乎移不開。
“你怎麼會有他的相片?”
範宇文笑笑道:“上回在報界大老的壽宴上聽了他一次即席演講,有條有理的分析台灣股市。
挺有内容的小夥子,我叫小趙把他偷拍下來存檔。
這小子一向拒絕别人拍他,報廢了兩卷底片才捉到這個正面照。
”
小趙是範宇文的助理,也是個技術高超的攝影師,才會把韓璇的神韻抓得這般精準。
“有用嗎?治得了老大?”紀恒倫不抱希望的問。
“有五成把握。
旭日看來不是對“殷華’,有興趣,而是對他有興趣。
”
“怎麼樣的興趣法?”林有安追問:“是像八年前拐走可愛的恒倫那樣的興趣,還是像四年前相中楊授的能力而拐地脫離家族企業一同出來打天下的興趣?”
“天曉得,旭日一向有難以捉摸的怪癖。
”範宇文早在心中推敲良久了,卻還沒個定案。
随着電梯門的開啟,三人同時住了口,擺出身為主管該有的面貌,将三叔六公的姿态收拾得不着痕迹,迎接這個舉止舒緩閑适的慢美人。
季曼曼看到了三個各有特色的男人。
沒有評估太久,直接把目光投向最可愛的娃娃臉男紀恒倫“我代表‘殷華集團’,請問誰是元旭日先生?”
“他在裡面。
”紀恒倫有禮道:“你似乎不該是來赴約的那一個。
元先生約的是韓璇先生。
”
“電話裡又沒說。
一迳的‘你’呀‘你’的,我就隻好當成是在約我了。
你們元先生還真是直率很可愛,現在的世道,已經見不到這麼可愛的人了。
”季曼曼捂唇低笑,揮揮小手像是打發掉了所有疑問。
“我可以進去了吧?”
紀恒倫暗自吞了下口水,很怕看到頂頭上司變臉的盛況。
力持平靜道:“容我通報。
”按下了内線,小心翼翼的道:“元先生,‘殷華集團’的代表已來到。
”
“請他進來。
”穩重低沉的男子嗓音從裡頭回應着。
“季小姐請。
”紀恒倫沒空細看季曼曼突然湧滿輕詫的表情,伸長手直指老大辦公室,全然沒有身先士卒的打算。
季曼曼也就拖着一貫散擾的腳步往元旭日的辦公室踱去,滿心疑惑着這聲音與語調怎麼跟昨天的電話留言不大一樣?
如果說昨天那聲音像個土霸王,那麼今天這個就像是貴公子了。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昨天那人不是元旭日本人?還是此刻她要見的人并不是元旭日?
輕叩了兩下門闆,她推門進去,不大确定自己将會見到一張什麼面孔,但……至少不該是見到一張酷男臉孔大特寫——
她瞠大眼,一秒、二秒、三秒之後,她低低叫了聲:“啊!”以示自己被驚吓到了。
“請問你是打哪來充數的濫竿?”酷男迅速收拾一閃而過的錯愕,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氣息輻射出周身。
季曼驚吓了好久才發現她被罵了,一雙圓膛的大眼明确的意識到某種強大的威脅感……這人……
是誰呀?做什麼一副像要把她肢解的恐怖神色?
哦,當然不是說眼前這人很明白彰顯着血腥煞氣,而是她向來增長解讀他人眼神最細微處所代表的意思。
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惱她,活似她做了什麼大不敬于他的事似的。
看來真的有一點點可怕咧。
她吞了吞口水,切切不能失了自己威風連帶損及“殷華”顔面,她開口道:“請問您是……元旭日先生?”
元旭日收回原本擱在門框上的手,轉而耙了耙地整齊有型的頭發,一下子由整齊優雅的名流堕落到危險迫人的海盜,也不過貶眼之間的工夫而已。
“你是誰?變性的韓璇?”元旭日雙手放入褲袋,健碩的身形懶懶的半倚着一組長沙發椅背,溫溫的聲調像在壓抑着某種情緒,讓人不自禁想退到百尺外保平安。
“嘿嘿,不好笑。
”季曼曼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