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安虛弱的低叫。
“金色的狗。
”紀恒倫也不敢叫得太大聲。
“拜托,我怎麼瞧都覺得它是一隻金毛狼。
有沒有看過動物百科呀?範宇文翻白眼,雖然也覺得自己很想昏倒來證明自己隻是作了一場白日夢。
這隻金色幼狼,從金光裡出現已兩小時了,并在叫了兩聲之後,歪歪倒倒的睡了個人事不知,顯然是累壞了。
此刻正蟋縮在少女管于悠的懷中,像是好夢正酣似的,偶爾自喉間咕哝出聲響,小小的頭顱不時摩挲着管于悠柔軟的胸口,非常的……
嗯,幸福。
金毛小狼長相奇特,光是一身罕見的毛色就夠驚人了,在眉宇部分突變的長了一振油亮黑發,看來帥氣極了。
不過眉眼之間一道破碎的傷疤破了相,使得小狼的俊俏減了兩分,但也多添了三分性格的味道。
“好可愛喔!”管于悠是唯一從頭到尾不被小金狼的出現驚吓到的人。
她小心撫摸着小狼,不時的以下巴輕揉它的臉孔,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小妹妹,它……打哪來的?”紀恒倫小聲的問。
“它一直住在水晶墜子裡。
”
“它不是普通的狼吧?你似乎……不怕?”範宇文好奇不已。
覺得他三十年來所認知的世界完全變了樣。
“它陪了我十年了,我為什麼要怕它?”她頑皮的不肯陳述原委,抱着小狼走向床邊,韓璇正在替元旭日換血衣。
在小金浪的治療過後,元旭日撿回了命,傷口也止住了血。
但大量失血的人——而且是凡人,當然也得由正常程序來修補善後,所以很快的召來醫生縫補傷口,并不斷的輸血。
目前已輸了三袋血,約莫再輸個兩袋就成了。
醫生斷定元旭日陷入重度昏迷,必須即刻送入加護病房,并且震驚于所有人的草菅人命态度。
要不是與韓璇頗有交倩,并相信其人格與保證,醫生大概會報警強制送病人住院。
後來同意晚上來觀察複原情形後,再決定要不要住院。
“他快醒來了。
”于悠輕道。
剛才小狼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元旭日很快會清醒。
“我一直以為‘狼族’這名詞隻是族群代号,倒沒想過竟然真是隻狼。
”韓璇道。
“有什麼差别?反正我們面對的橫豎是人類以外的東西。
”于悠看着金狼。
“我夢中的小男孩告訴我,他是一隻金狼,真正看到之後,才敢相信,他好可愛喔。
”
說得也是。
韓璇笑了笑,族譜裡不肯明白記錄狼族事迹,想來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吧?隻稱“殷人”或“殷族”,這殷字……
“它姓殷是吧?”他猜。
‘嗯,它叫殷佑。
”
床上的動靜中斷了他們的談話,衆人立即飛也似的圍在床四周,屏息以待元旭日醒來。
真他媽的痛……
他已經許多年沒感受到這種與死亡交關的滋味了……
元旭日知道全身動彈不得的劇疼必然來自一些重創——緻命的那一種。
但一時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落到這步田地,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所有力量把沉重的眼皮撐開。
這實在是個不錯的獎賞——看到韓璇,透視他眼底深處的憂心似焚,為他。
元旭日笑了,但因連帶扯痛至身感官,使得笑容轉為呲牙咧嘴。
他猛抽了幾口氣,也看到他全身劇痛來源正是胸口那團泌出血絲的繃帶。
對了!那把火劍刺穿身體,使得他的血噴出一大串,幾乎倒出了他體内所有的血水似的,還能有命睜眼看世界,實屬僥幸。
年少時期也有過不少次重傷,但從沒像這次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迫近。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役!
“除了……挨宰……總該找出……找出還手…
…的方法……”他咬牙抽氣,卻仍堅持開口,痛死就算了。
有仇不報非君子,有帳不算枉小人!那烏漆抹黑的東西給了他多少,他定要加倍還回去!這是禮尚往來的規矩,有朋自遠方來的待客之道。
“老大,你還好吧?”範宇文擔心地問着。
元旭日瞪眼過去,阻止另兩人開口問候。
白癡也知道他痛得半死,一點也不好,甚至快昏過去了,竟還放浪費他清醒時刻,問些沒營養的話,不要命了!
韓璇露出今天的第一抹輕笑。
當揪心的感覺終于消蝕大半後,他無法不讓自己笑。
輕松的心情化去了他臉上慣有的淡漠線條。
他移近元旭日,附在他耳邊道:“絕對會讓你親手報仇,就等你痊愈。
”
元旭日使盡全力側轉面孔,即使唯一能得到的隻有以幹澀的唇掃過韓璇的面龐也感到心滿意足。
“很……好……”
呢喃完後,放任意識陷入混饨的深淵裡,在韓璇獨特的氣息相伴中愉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