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居的結構大體說來屬三進式建法。
大門進去後,與第一進之間,是視野清爽的大片草皮;然後一進與二進間相距不遠,蓋成了回字型,向上仰望是一口天井,采光上的設計做得非常好。
四周以回廊相通,中庭沒有多做其它造景,隻種了棵百年相思樹。
相思樹長得茂盛健壯,都快往天井外探出頭了。
有了相思樹遮蔭,便不怕夏日天光太盛。
二進之後,往三進定去,又是一番風景了——
假山、流水、香花、綠叢、垂柳……妝點出好一幅江南景緻。
昨日祝則堯帶她們來看宅子時,由于他忙,沒花時間細細介紹恬靜居的全景,便直接帶她們走回廊通向後頭,在後園的涼亭談話。
今天他把所有的事都排開,才能這樣慢慢領着嬌客體會恬靜居之美。
「接下來,我們往二樓走。
這二樓呢,可是美得緊咧!包準小姐見了會喜愛極了,小姐請先走。
」祝則堯說着。
「好的。
」婁恬點頭,在他側身讓步時,微笑地先行上去。
花了一個時辰逛遍了一樓的所有地方。
原本她是想在相思樹那兒稍事休息的,但發現祝則堯渾身不自在的模樣,猜測他或許是多少忌憚着傳聞,不想在這敏感的地方多待吧,所以也就沒提了。
今天的他,有些誇張的油嘴滑舌。
她忍不住注意着他這奇特的轉變。
二樓有四間房,兩間是卧房,另外是棋房與飲茶房,其它都是敞開的空間,随時方便人憑欄賞景,好不風雅。
可見當初的設計是抓着休閑雅趣做主軸的。
「這兒打理得很好,一點也不似五年沒住人的模樣。
」她亭立在長廊上,放眼遙望過去,正好對着相思樹的方向。
祝則堯點頭,笑得很是得意。
「那可不,我們『川流行』經手的房子,不管有多麼陳舊,都會大力整頓得宛若新建,所以小姐才會看不出來這恬靜居其實已經是幢二十多年的老宅第了。
如果你還想多做比較的話,等會兒我可以帶你們去城南的宅子看看,那裡有問『安蘭居』,一點也不遜于恬靜居,建齡也年輕些,才蓋十年呢!這安蘭居呢,可是當年的才女季明明的私人别業,要不是夫家家道中落,她可舍不得出售,目前那可是永昌城最炙手可熱的房子呢,我想你一定會很有興趣看看的。
」介紹完,他表現得像是一切已然定案,很順口地接着道: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完腳下就行動了。
婁恬将紗帽摘下,讓寶心拿着,沒有走動,眼睛仍是看着那株相思樹。
「不急的。
稍待一會兒吧,祝公子。
」她對着那抹急着遠去的背影輕叫道。
「為什麼要等——」完全無防備的祝則堯一回頭,心口又被她的美貌撞了個東倒西歪,連講到一半的話都無以為繼,忘到天外八千裡去了。
這這……太不公平了!她怎麼可以任意拿下帷帽?她不知道她的美麗是可怕的武器嗎?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訓練出自己不要對她身上的馨香失神,覺得自己已然堅強的建立了銅牆鐵壁足以面對她——隻要她别把紗帽拿下來。
雖然看不到她的花容月貌很是教人失望,但隻要想到自己是安全的,一切的遺憾就是不得不忍受的必然。
可她、可她居然……
婁恬完全不清楚他心中的哀鳴與天人交戰似悲又似喜的,甚至還對他露出了一抹溫柔的淺笑,加深他自我煎熬的災情。
「方才一直走,我有些累。
可否先在此歇歇腳呢?正好這兒景緻不錯,坐着賞景喝茶正好。
」
那美麗的笑是一支飛箭,「奪」地一聲,準準射進他防禦能力太過脆弱不堪的胸口!
如果靈魂跟影子是一般樣的,那麼祝則堯相信此刻如果他走動了,他身後地上那抹影子必然無力跟随,而且還會呈現整團蜷縮在一塊兒抽搐的異象,而那影子的胸口處必然貫穿著一支箭矢。
「祝公子?祝公子?」婁恬等不到他的回應,連喚了他好幾聲。
她似乎太常看到他對着她發楞了,而這不知為何,竟讓她心裡莫名地感到愉悅……
「呀!喔喔,呃,婁小姐累了的話,就在這兒歇息一下無妨。
」他移開眼,裝作在找合适的地方休憩,然後指着最近的棋室道:
「到那裡邊坐坐吧,我去樓下喚人燒水!」
「不用麻煩了。
今日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