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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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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随流水飛逝,百花開到三月已臻全盛,争妍鬥豔美不勝收,目不暇接。

    而韓家的喜事已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了起來,南北什貨快馬傳送。

    踏月山莊的正廳加六個院落全部大肆清理整頓了起來,趁這次喜事,索性翻修檢視一些較陳舊的建築。

    仔細算起來,踏月山莊建成有三十年,這麼大規模的翻修可是首見!連傭人房也全蓋了新眷舍,下人工作得更加起勁。

     這山莊裡裡外外,洋溢喜氣洋洋的氣息。

    許久沒這般熱鬧了。

     日子愈近,雲淨初的心情漸漸沉重而認命。

     如果今日她身體健全,沒有任何殘缺,那她一定會勇于追求自己的愛情與幸福。

    可是,老天教她生來便失了光明,在人生的每一次抉擇上,她隻能仔細去選一條不拖累他人,而自己安然的路走。

    從來,她就不曾希望能與韓霄那狂狷不拘的男子結成連理;她不配,既是不配,就别妄想,還是好生待在安全的小天地中,平凡地過完一生吧! 如果事情重新來過,她萬萬不會讓韓霄看到她,不讓兩人之間有産生傾慕的機會。

    那對他不公平,對她也太殘忍;隻是呀,人世無常,少有如意處。

    她對個中滋味再了解不過了,不是嗎? 她隻能祝福他。

     日子愈近,他也愈加掙紮于自私與成全之間。

     夜夜,他由竹林那方傳來琴音,讓她淚沾枕巾。

    在夜的最盡處,與黎明交接之前,偶爾,她會迷蒙地看到床邊彷若站了個人,以溫柔且痛楚的眸光在撫慰她;而她,竟也是由那時才真正得以入眠。

     以他的狂狷強悍,他大可強擄她走,強占她的人,但他不。

    他是珍惜她的,而且,他也絕不奪人之妻。

    如果今日她不是韓霁的未婚妻,他尚不須忌諱太多,但她是;再如何不畏世俗眼光,也不能讓韓家聲譽因他而受辱。

     他狂放的限度以不波及無辜旁人。

     雖渴望見他,卻也感激他不再出現。

     她就将是人妻了。

    而這般蝕骨的思念呵,何妨當成回憶的方向,在往後日子中獨自品嘗。

    也許,這是一項恩典,可是,她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把身心分開;怎麼能在心中系着所愛,而又以一具身子去迎合另一個不愛的男人? 但,失明的她,有抗争的權力嗎?她的人生就一如她的眼一片黑暗,由不得她去奢想。

     遠處的喧嘩聲漸漸傳來,打破了她這方的甯靜與思緒,她歎了口氣移身到一方窗口。

    明白又是碧映帶人過來要替她量嫁服、裁新衣,以及擔來一大堆布疋花粉什麼的,她們正在為她五日後的婚禮忙着。

     “小姐,您摸摸看,這是江南一流師傅替您趕制好的嫁服,上頭的繡工真是精緻無比呀!穿在你身上,全天下的新嫁娘誰比得上你的天姿國色。

    ” 碧映邊說邊攤開嫁服在雲淨初身上比對着,一迳開心地幻想主子五天後迷倒新郎倌的絕美扮相。

     雲淨初輕撫着衣服上頭的繡樣,有些失魂地迎着風拂來的方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讓春風拂去她滿心的愁懷。

    她一直不讓自己因缺陷而怨天尤人,可是,老天原諒她,此時她真的泛起一絲絲恨意,恨姥姥當年的狠心絕情,在她出生之初便讓她失去看這世界的權利。

     她不要求幸福,不要求平安快樂。

    如果願望是能實現的,好不好讓她能夠在一瞬間回複光明?讓她能在些微的乍現光明中,看到她心所念的那名男子,隻要一眼就好,已足以永生镌镂在心版上了。

     那麼,她再無所求足以沉寂過一生了。

     但……能嗎? 碧映終于瞧見小姐的落寞之色,揮手要一票仆婦退下,才輕聲道:“小姐,您打從山上回來就一直不對勁了,這可是不行的呀。

    ”她不說,并不代表她無所覺。

    偶爾一、兩次從大少爺與小姐錯身而過時,她便能感受到令她害怕的不尋常,而那種強烈的情愫教她想自欺太平無事都不能,隻是,幸好他們沒有更近一步的言談或舉止,小心且合宜地抑止不該有的事發生。

    可是,小姐的日漸消沉已令她不能坐視了,心下不禁暗恨大少爺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要在小姐快要為人婦時回來吹亂一池春水,撥弄小姐平靜且純潔的心湖。

    她承認大少爺那種出凡不群的表相、氣勢無人可比是百年難以一見的偉男子,身上強烈的孤傲狂氣令女人心醉神迷,但,不能是她這嬌弱的小姐。

    小姐是一朵必須小心照拂的傾城名花,嬌貴到一絲絲風雨也承受不起,這也隻有溫柔約二少爺才能小心守護她了。

    反觀大少爺,是野火、是飓風,在在顯示着最極端的狂烈,沒有堅強心志的女人是擔不起他那種愛意的;這種愛,一個不好,便會使人受傷害,卻也緻命地吸引人。

    有了這種人出現,溫柔的表現反而會被視為乏味的溫吞,反而深受熱切情懷的吸引。

    她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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