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恨不得可以馬上幫他分擔所有的愁擾。
「你怎麼了?阿峻。
」
在嚴家,主仆分際很是分明--因為米總管是個很講究規矩的人。
小時候她常叫他阿峻的,後來在父親屢次苦口婆心的糾正(其實是打她手心)下,她改口了,從此叫他峻少。
可是有時候她還是會脫口叫他阿峻,隻要她覺得他需要她的支持鼓勵或幫忙時,她會叫他阿峻,讓他知道兩人是同一國,不離不棄的。
「素馨……」他看着她,開口說話成了一種艱難,但還是咬牙将話說出口:「我們……不要當夫妻好嗎?」
我們不要當夫妻好嗎?
請-聽我說,我們别當夫妻好嗎……不,不是我不喜歡-,我喜歡的,但喜歡并不表示就得當夫妻……-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會了解的……-仔細想過了就會知道,我們的友誼不該毀在夫妻生活上……素馨,求求-别哭……我不想讓-哭的……不是這樣的……我就是太珍惜-、太珍惜這段情誼,所以才不希望跟-成為夫妻……我們不要成親,就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嗎?
好嗎?好嗎?好嗎……
為什麼好朋友不可以當夫妻?他說不行,可她想不透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他說他就是太喜歡她,所以才不想跟她成親?但她也是因為太喜歡他,所以覺得兩人能結婚,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為什麼同樣是出于喜歡的心情,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
她不知道!她想得頭都快破了,卻還是想不透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嚴峻說她是他的知己,而她曾經也是這麼自得的認為着的,可是如今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他的知己,因為她一點都不了解他。
至少她一輩子也想不透如果他真有他說的珍惜她,那為什麼會覺得兩人不該結婚?他真的喜歡她嗎?那這種喜歡未免太過傷人!
是她太年輕,所以沒有深沉的智慧來參透他高深莫測的想法嗎?可是峻少也不過才十八歲,大她兩歲而已啊,如果她是小孩,那他也是。
她最好的朋友不想娶她,這讓她心好痛。
這半個月來彷佛踩在雲端一般的日子,在昨天輕易被峻少的一番話給打落地面,跌得滿臉塵土,滿心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裡的,也不記得昨天有沒有遇到誰,讓誰看到了她淚流滿面的情況?
她趴在床上,魂兒都不見了。
除了流淚之外,什麼感覺都沒有,像是死去了一般。
有人在敲她的房門,想是娘來叫她起身幹活兒了。
天亮了,她知道。
自己的眼睛紅腫得可怕,她也知道。
該出門做事了,她更是明白。
既然她每月都從總管爹爹手中領過月饷,當然得做事。
她不是千金小姐,雖然跟小姐、少爺們一同玩到大,但她還是一個小奴婢;縱使她自任是某位少爺的知己好友,但身分并不曾提高過。
她的身分是由雙親的身分而定的。
以前她就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曾羨慕過那些少爺小姐的好身世,因為她是個開朗知足的人,得意着自己父母親是嚴宅裡不可或缺的好幫手,對自己衣暖食豐的生活無比滿意,根本沒想過要當什麼高高在上的主子。
反正大家都玩在一塊,什麼主子仆人的身分階級沒看在眼内,覺得沒差多少嘛。
她的阿爹會在她頑皮時拿藤條打她手心;老爺子也會在教訓兒子時,拿家法打得他們吱吱叫,形狀還更凄慘咧。
所以小時候她覺得沒差。
但……還是有差的吧?長大了就有差。
一旦有着利害上的攸關,身分上的差别就明顯了起來。
峻少莫非是嫌棄她的出身?
她用了一整夜想來想去,心思鑽了又鑽,愈想愈氣,也愈想愈傷心,最後隻能恨恨的以這句話做結論--他不想娶仆人的女兒。
就像這些日子以來所有仆人在竊竊私語的那樣,他覺得娶一個總管的女兒配不上他,所以才要她當他一輩子的好朋友,不要當他妻子。
因為朋友是一輩子的外人,永遠不是家人。
對!一定就是這樣。
他看不起她!他看不起她!所以不要她當他妻子!
嚴峻居然是這種人!她認識他十六年,自認為知他懂他,也寄托了所有少女的情懷在他身上,尊敬他、喜愛他,不管是非對錯的支持他的想法到底,因為她深信全天下再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可如今才發現那隻是自己胡亂的以為而已。
她不了解他,可能從來沒了解過。
她是個自以為是又瞎了眼的笨蛋!
「素馨?素馨?-醒了沒有?」外頭拍着門的,果然是她的娘親。
沒得到她的響應,于是嗓門大了起來,門闆也拍得更大聲。
「我起……」揚聲想發出若無其事的聲音,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