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做不到,她的嗓子啞得像是被塞下一把沙子似的,每出一聲都痛得緊。
她努力清了清喉嚨,想讓自己不要那麼凄慘,「娘,我起來了。
」但還是好沙啞,這是哭了一整夜的結果,原本清脆的聲音不複見。
「-開門,讓娘看看。
」米大娘在門外說着。
「可不可以不要?」她跌跌撞撞下炕,想洗把臉的,但水面上映出一張慘不忍睹的醜臉,讓她決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出門了,讓人見到她這模樣,她甯願跳進冰冷的白龍江裡去凍死算了。
「-給我開門!」米大娘可不管她女兒家愛美的心事,擡腳踹了門闆一下以示警告。
意思是:她不開門也沒關系,反正進門的方法很多,她自己好好考慮清楚。
米素馨一向非常知道自己阿娘的能耐,很識時務的拖着腳步去把門打開。
米大娘不讓女兒低頭躲避她的審視,伸手握住她下巴,出言問着:
「-昨兒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害-哭了一晚?」
「我……我才沒有呢……」
「沒有?那昨夜我跟-爹聽了一整晚唏-呼呼的聲音,莫非是鬧鬼啦?-少在我面前裝樣子,要不是-爹要我給-時間冷靜一下,我昨晚就沖過來問-了。
閨女兒,-可得老實對娘說,-昨兒個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啦……」一些話直覺的滾到了嘴邊,卻遲疑了一下,最後說不出口,于是以沒事搪塞過去,想轉身走開,但娘親的力氣太大,又沒放開她的打算,她隻好求饒:「娘,-放開我,我得出門做活兒去了。
」
「沒事?-當我會信?!」米大娘一點也沒打算放開她。
「我養了-十六年,小時候-跟峻少一同跌進山丘上的那個池子裡差點溺死,給救上來後哭也沒哭一聲的,我跟-爹都說-這孩子跟别人不一樣,生來就特别堅強,比男孩子還要得。
可-昨天居然哭了個驚天動地的,叫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怎麼放心得下?-以為一句『沒事』就可以打發掉我們這些可憐的天下父母心嗎?啊?!」
「哎呀,娘,我不知道這事該怎麼啟口,-别逼我說啦!」
「-跟峻少吵架了?」米大娘很直接的問道。
開不了口,那就由她來開口。
他們當父母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家這個傻閨女兒整片心思就隻繞在那個峻少身上,因他而喜、為他而憂的。
「我沒……」那樣,其實也算是吧?于是改為點頭。
「對,兩人談得有點不愉快。
」
「關于婚事?」米大娘又問。
米素馨咬了咬唇,看着母親問道:
「娘,你們是不是早就看出來,峻少根本不想娶我?」
米大娘愣了半晌,說道:
「我是不知道峻少是不是想娶-,可我其實不希望-嫁進嚴家倒是真話。
」邊說邊輕撫着女兒的眉眼,心疼着這麼靈動活躍的一雙大眼,今天腫成這副狼狽情狀。
「為什麼?」米素馨心底一沉!這些日子以來徑自沉浸在甜美的訂婚喜悅中,以為每個人都會因為她的快樂而快樂,對她的婚事充滿祝福的;但如今才知道,那隻是自個兒單方面的想法……她似乎總是太自以為是,也什麼都猜錯。
「女兒,婚姻是極為現實的一件事,不是堅心說着喜歡就足以阻擋一切現實的折磨,-想嫁他,可我不知道峻少是不是想娶。
在我看來,他的被動,将是-以後的苦難,我們當父母的看了多不舍呀。
」
「峻少向來就是比較少話,可是他對我很好的,他隻是不善表現出來,你們不知道……」
「他是不善表現,還是對-不用心?」米大娘不客氣的打斷她。
「他是--」如果在昨天以前,她可以滔滔不絕的說着峻少的優點,說個三天三夜也不會累;但在今天,她想說,卻說得力不從心,隻能啞口結舌。
她是伶牙俐舌的,她是腦筋靈動的,有時候就算是滿口狡辯胡謅,也能把别人說到無言以對,讓爹親罵她一聲鬼丫頭。
可現在,她這般簡單就被娘親堵住話。
因為娘親的話,此刻也成了她心裡濃濃的疑問--
峻少是真的不善表現,還是從來沒對她用心?
「-喜歡他,大家都知道;但峻少喜不喜歡-,大家都不清楚-好好往這方面想一想吧。
」
「峻兒,這兩天怎麼沒見素馨來我這兒串門子呀?」朱氏好納悶的問着前來請安的兒子。
「她應該在忙吧。
忙完了三哥的婚事,光是清理宅子就得花上好多時間,她得跟在一邊監督。
」
「真是難得,她都快成為你的媳婦兒了,還願意忙那些事。
你知道,有些小丫頭就算被收房,僅是當個侍寝小妾,就當自個兒是當家主母來着了。
素馨這孩子實在很好呀。
你知道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