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家很快就有了動作。
放話給隴州所有牧戶道:想與嚴家有所往來的牧戶,将被烏家列為拒絕往來戶,永遠不來往。
平地一聲雷,震得所有人頭暈目眩、膽顫心驚;向來平靜的大西部被這個消息攪得雞飛狗跳,每個人在路上相遇到了,都要長長的談論上一番,卻也談不出一個所以然。
烏家這種強硬作法,簡直前所未見,雖引起普遍的抱怨,但也隻能敢怒不敢言,畢竟形勢比人強,硬與烏家作對,受損的肯定是每一個小牧戶。
「這情況不利于峻兒。
」嚴老爺子歎氣說着。
「倒不至于,因為峻少早就料到這一點了;既然料到,自然就有他的因應之策。
我是這麼想的。
」米素馨笑着安慰他。
這些天來,有一些牧戶來到米家拜訪嚴老爺子。
除了訴苦外,也想問問這該怎麼辦才好。
以前嚴家身為隴地的牧業龍頭,從來都與人交好,并扶植小牧戶與之合作,市場自由而活絡,從沒見過有人想主控一切,并以勢力威迫别人屈從這種事。
「丫頭,-覺得峻兒會怎麼做?」
「這您該問峻少,怎麼來問我呢?我自個兒也好想知道呢。
」她知道今天嚴峻會過來這裡向他父親請安,所以趁他還沒過來時,先來找老爺子聊一聊,安撫好他老人家的心,聽完他所有抱怨與憂心,好讓嚴峻過來時,不用聽父親一頓訓,還得一路被訓到天黑去。
「當然應當問-,-可是最了解他的人呀。
」嚴老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的事,我可不敢這麼講。
再說這些年來,他也有些變了,不再是年少模樣。
」
「如果-都不敢這麼自認為的話,這世上還有什麼人了解他呢?」老爺子想到這裡,歎氣了。
「以前大夥兒隻認為他沒志氣、内向,生來膽子小,所以連偌大的家産也不敢吭聲争取些好處,被虧待了也不能如何。
我對他的才能沒有任何寄望,隻希望他娶個美麗能幹的妻子幫他持家,平平順頤的過完今生也就滿意了,所以當初他沒能娶到-,我生氣極了,後來一直就沒太理會他,反正他也凡庸得緊,想當獸醫就去吧,好歹是個一技之長。
卻沒想到峻兒并非是個無能的庸材,他隻是少言,做的比說的多,看得遠,心胸之大,不是他那些見錢眼開的兄弟們可以比拟的。
」
米素馨隻能微笑,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丫頭,我還是希望-可以嫁給峻兒。
」
「老爺子,怎麼說到這兒來啦?這是不相幹的事嘛,眼下最讓人擔心的莫過于烏家的抵制,還是把大夥聚集起來一起想個因應的好法子才是重要的,等會我找爹商量去……」馬上換話題。
但嚴老爺對原先的話題無比執着、堅決不換,眼神嚴肅的看着她問:
「素馨,-還是不想嫁峻兒嗎?」
「老爺子,這種事我已經不再去想了,這輩子都不打算再想感情方面的事了。
」她輕聲吐露心中早已做下的決定。
「我不懂啊,丫頭。
」嚴老爺子搖搖頭。
「我不懂一個女孩兒怎麼可以無比維護一個男人,卻又認為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不願與之匹配成良緣?是-搞錯了呢,還是-有什麼别的想法是我們所不能明白的呢?峻兒多年來一直沒娶妻,-有沒有想過那是為了什麼呢?-想過沒有?」
嚴老爺的話把米素馨的心給攪得亂了,一股委屈的感覺蓦然冒湧而上。
想起九年前,她滿心一意愛着嚴峻,可嚴峻卻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搞錯了,-不愛我,那隻是友情。
而今,她安心守護着這份友情,不作它想,别人卻質問她:-是不是搞錯了?這樣的情分理應是愛情才是。
錯的是她嗎?當年愛他是錯,如今不愛他,也是個錯?她已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想,隻覺得荒謬,隻想遠遠躲開這個令她筋疲力盡的問題。
所以她很明白的對嚴老爺道:
「老爺子,峻少很快就要娶妻了,他這回帶了一位姑娘回來,想必是有所打算的。
求求您就别再提這件不可能的事了吧!我是孀婦,他有對象,彼此都無意的,請大家永遠别再提這件事增添我與峻少的不自在了,這種事再多說個幾次,我們會連朋友都很難當下去的。
」講到最後,已然難掩激動,她站起身告罪道:「對不起,老爺子,我要回新居那邊了。
最近剛搬過去,還有許多地方得打理,就不跟您多聊了。
」
走出老爺子的院子後,她很快騎馬離開老家。
這幾天,她以搬家為借口,雖然幫峻少處理了不少事,但都刻意與他錯開時間,讓兩人見不上面。
她想,她是不願聽完峻少那天沒有問完的話,怕他所問的是她難以回答的。
她想,她是太過介意方草臉上有着對嚴峻明顯的情意,怕親眼看到她曾經得不到的男人被别個女人輕易得到。
雖然今生自絕了情情愛愛的事,但對于以前曾眷戀過的男人,還是無法坦然的見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