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上下張燈結彩,昨天是常義風娶新婦的日子。
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歡喜慶祝,喜宴要擺上三天三夜,大家像是樂瘋了也似。
唉!自從妻子失蹤之後,常家的男人們就已陷入狂喜裡,一路慶祝至今。
甚至還押着他立即再娶。
他能怎樣呢?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身邊沒人服侍吧?以前喜言雖然淨給他惹麻煩,但裡裡外外打理得妥當,全不必他煩惱。
他可不想接手那些管帳管傭人的小事,他隻想成天窩在書裡過太平日。
所以,娶就娶吧。
爹說不能再迎進一個會搬弄是非的女人,所以一定要娶一個安靜本分的。
大哥說為了常家的安甯着想,他非娶個少言的女人不可。
二哥捧來畫像與庚貼,那些女人全有一張小嘴,名字裡都有「靜」、「秀」、「安」、「甯」這些,就是認定這種女人必然安分。
随便啦!他可不想再成日受人叨念了,也許娶個少言的正好。
雖然心裡偶爾會愧疚難安,但他是迫於無奈啊!那時也真是着了魔,在山上遇見一名茅山道士,那人誇口說身懷法術,可以移形換位,可以将不喜歡的人給變到天邊去……
那天他心中氣忿,隻因妻子又害他被兄長們罵了,聽道士這麼一吹噓,也就掏出一大筆銀子,交付她的八字,不求其它,隻求她以後乖一點就好,當個啞巴也好,别再出門給他惹麻煩了。
哪知那道士做法時做出了岔子,在風雨交加的夜晚,一把指向天空的桃木劍就這麼被雷劈中,整個祭壇消失了,道士被雷劈成灰,一命嗚呼……他吓破膽連滾帶爬地回到家中,竟再也找不到妻子-
他不确定喜言是被變走了,還是自個出了意外,總之,她就是不見了。
并再也沒出現……
其實,他還真有點想念她呀。
尤其在昨天之後——
嗚……
雖然他常埋怨喜言老是四處惹麻煩,希望她少開口、希望她當啞巴,但從來就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娶到一個啞巴!他今天才知道他的新妻子就是一個啞巴!
為什麼?為什麼蒼天要這麼待他?嗚……
正哭得傷心呢,突然「碰」地一聲,他被一重物壓趴在地幾乎昏厥——
「啊!」範喜言尖叫,驚恐地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
她她她……回來了!她不要啊!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我還沒确定楊敦日是否安好!不,我要回去,我要!」她站起身,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走來走去。
噢!該死,唐朝就是沒有柏油路!
快要被重物踩死的常義風伸出他危顫顫的手揮着:
「救……救命……别别……再踩了……」
「啊!」她驚跳了下,跳得他口吐白沫。
「你幹嘛在我腳下?咦?是你!」這才發現腳下的人不是常奇偉,而是常義風——她的夫君。
連忙一把抓起他,搖回他的神智。
他一醒來,看到她,立即又暈了過去。
「喂!喂!别暈,我沒空理你的——啊!」對了。
拽着他,她往書房走去。
趁此機會辦一件重要的事,他非在場不可。
磨墨攤紙,擡頭大大三個字——休離書。
男方,常義風,洛陽人氏,年二十四,於XX年間XX日立此休書為憑,從此與範氏恩斷義絕,終止夫妻關系,從宗譜裡除名,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這樣寫大概可以了。
抓他的手捺印上休書,從此解脫她已婚婦人的身分。
「嗯,還要理由才能成立。
那,就寫個多口舌吧!我想你不會有意見的。
」一書兩份,就等他拿去官府認證。
「喂,喂,醒來。
」她拍他臉。
常義風被打醒,尖叫道: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消失了!」
啊!不會吧!敢情他是知道的?
「你知道我消失?你怎會知道?」她逼近他問審。
常義風吓的瑟瑟發抖,什麼也都招了:
「我,我不是故意叫道士把你變奏的,我隻是要你乖-點,沒料到他做出岔子,就……就……」
「原來如此!」她寬心地笑了,既然這種事是人為,那她要回去應該不難。
「帶我去找他!」如果是老天的捉弄,她就頭大了,幸好不是。
「他……他做法失敗後,死了啊……被雷打中——」
「什麼!」
常義風撐不住,當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