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你的牽絆,我的拘束,愛情的牢獄之災。
雖然從來不曾預期愛情的樣貌,也沒有别的經驗可做比較,但羅藍覺得能眼莫靖遠共同經營愛情這塊領域,是件很幸運的事。
是的,他很帥,相處時賞心悅目,是這份情感的福利之一。
當然,他很有質感,舉止優雅,動作精準而規格化,簡直像櫥窗裡陳列的假人,假得讓人想破壞他的氣質,也是這份情感附帶的福利之二。
還有,他雖然從小沒有讓人在他身上強加着「天才」的注記,但他的腦袋其實非常好,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觀察力更是敏銳得驚人,有時她差不多要懷疑這個王子是不是練有讀心術,似乎隻要他想,就可以把别人腦中正在想的事猜個八九不離十……所以,能近他身,探測他的「異能」,是她的福利之三。
最後,福利之四,是他很忙。
忙着繁重的功課之外,還要忙着工作,所以兩人注定要聚少離多,正好符合她的需要……可能,也恰恰符合他的需要;所以兩人才會兜在一起,決定談一場短暫的感情。
不必擔心這份情感會黏膩到教人難以忍受,也不必擔心這份情感會拖到索然無味、無言以對,因為在彼此厭倦之前,他們就會結束。
她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跟他談戀愛。
沒有告訴他,是認為他應該不會在意。
「-在想什麼?」他輕撫她頭問着。
「為什麼這麼問?我正在看書呀。
」她晃了晃手中的書說道。
今天天氣非常棒,溫度難得的爬升到攝氏十五度,太陽也出來了,所以莫靖遠在上完早上的兩堂課後,便來到她的住處,約她到哈佛廣場走走,買書也看書。
花了一個半小時挑書,已經是中午,他們找了家小餐館吃飯;因為陽光很優,所以兩人就坐在餐館外頭,享受食物、陽光,以及書本。
彼此相伴,卻又不相幹擾的做着自己的事,以為将會在這樣的氣氛下,安靜祥和的過完一下午,直到黃昏,直到風起,天氣再度冷了起來,他會送她回家,然後在門口吻别,接着,拜拜。
可是并不,他開口了,在不知道注意她多久之後,這樣問了她,問她在想什麼,不相信她專心看書。
他又說了:「如果我猜錯了請糾正我,我認為-此刻比較像是在瞪着書本發呆。
」
「才不,我看書時表情一向呆呆的。
你不知道我們這種人人稱羨的天才,另一個别号就叫書呆子嗎?」她下巴神氣的揚起,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的觀察力果然精準到吓人。
「哦?」莫靖遠緩緩将桌上的書簽拿起,放在他看到的那一頁,然後書本合上——一副像是打算好好跟她長談的架勢,然後他問道:
「那請-告訴我,-手上那本《遺傳學新論》講的内容大概是什麼?」
「還不就是課堂上講的那些,介紹DNA的複制與修補、基因突變、遺傳訊息的儲存與表現、遺傳控制等等……我需要繼續說下去嗎?」
「不用。
」他笑着搖頭。
「承認你猜錯了?我沒有在發呆的。
」
「我沒有猜錯,隻是問的方式錯了。
」
「你就是猜錯!」她下巴還是擡得很高,就是不想承認他對,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不講理,但對他不講理卻顯得好容易,也好快意。
「對-所學的專長部分要-說得滔滔不絕想來不是問題,但-臉上卻有着茫然;那茫然不在于-對書本的不感興趣或看不懂,可我卻也說不出來由,隻覺得-此刻的心思并不在-眼睛所待着的地方。
藍,-的碩上課程已經結束,對于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打算?」她一怔,沒料到他居然知道她課程已經修完,也注意着。
「還是,沒有打算正是-茫然的原因?」他又伸手摸她的頭。
那隻修長而好看的手,不摸她紅撲撲的白裡透紅臉頰、不調情她藏在發裡誘人吮含的耳朵、不親吻她粉紅色的少女唇瓣,就隻摸着她頭,像是愛上了她那頭在陽光眷顧下黑得發亮的及肩秀發,即使那頭黑發并不柔絲水滑,它是直的,但其實帶着一點自然卷,所以發尾部分常是東翹西翹地,談不上特别,也稱不上美麗吧。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一星期沒洗頭了,你還能摸得下去嗎?」她天外飛來一筆問着。
他手一頓。
以為他會很不動聲色的、但非常快速的把手收回去,并且努力維持貴公子該有的優雅,絕不讓人發現他有一絲絲失禮與狼狽……
她猜錯了,他沒有。
他手頓住,是因為正專心在看她,以一種好氣又好笑的目光瞅着她看,手非但沒有抽回去,反而——
「啊!」她突然叫出來,因為他那隻向來有禮而且尊貴的手掌正在做着不可饒恕的事——在她頭上亂撥亂撩,把她的頭發攪成鳥窩!
貴公子是這麼當的嗎?這人有沒有身為貴公子該有的矜持道德呀?她很想開口問他,把他問到無地自容最好,可是因為她正忙,忙着反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