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忙着笑,于是這個念頭便沒機會付諸實行了。
想反攻,談何容易!這時候身高的不同與手臂長度的差異就是件很血淋淋的事了,因為她根本構不到他的頭,兩隻爪子亂揮亂拍的,頂多隻能把他身上原本平整的毛衣給拉皺,再也沒能有更多漂亮的戰績。
她笑,也看到他笑,極之真心的;他眼中有她,專注看着,也為了她的張牙舞爪而笑,帶着罕見的頑皮模樣。
不知為何,這樣的他,讓她笑得更開懷。
直到她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拍向他毛衣的爪子變得虛軟無力,他才停止這場笑鬧,将她拉到自己懷中,牢牢摟好,不讓她像隻蟲子般的蠕動,擔心她會一路蠕到地上去癱着。
等她順過氣後,才把微溫的開水端來喂她喝。
她躺在他懷中,身子放得軟軟的,不理會自己的鳥窩頭,聲音低低的問道:
「為什麼今年二十四歲的你,今年才碩一?」
「快二十歲時當完兵退伍,來美國讀大學,接着讀研究所,二十四歲讀碩一,很合理。
」
「你當兵?!」這個訊息讓她跳起來。
「那你一定是台灣特權階級裡的異類。
」
「隻異類了一半。
我那一年多的兵當得很輕松。
」
「我不明白你是基于什麼理由去當兵,可是至少你跟其他有特權的人不同,這讓我很佩服你。
」
「那麼,為了保有-對我的佩服,我還是别跟-說為什麼我會在高中畢業後跑去當兵吧。
」
她嘿嘿直笑,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問出口。
就算好奇,她也不要問,不喜歡他吊人胃口的姿态,超讨厭的,不想被他釣成功。
「今天天氣不錯。
」她别開眼,不跟他對視,伸出一隻手指向藍天。
「胡說,今天天氣壞透了。
」他幫她調了個舒适的位置,完全貢獻出自己的胸懷給她當枕頭,方便她伸展脖子望向天空。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哪裡壞透了?」她白他一眼。
「-的臉色壞透了。
」他輕點她軟嫩的粉頰說着。
她一怔,這才知道他方才由着她鬧、陪着她鬧,隻是為了松弛她的防備,其實一直把她臉上的茫然放在心底,也打定主意要弄清楚。
把她摟在懷中,是為了讓她覺得舒适,也是為了不讓她躲開。
「靖遠……」她第一次叫他的中文名字。
以前不是戲谑的叫他「王子」,就是直接叫他Eric,而此刻,她隻想叫他的名字。
「嗯?」
「是的,我很茫然。
我覺得無所适從,我的心情壞透了。
可是我不想跟你告解,你隻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人生,你不能完全了解我,正如你無法代我過我的生命。
」
「我是無法代-過-的生命,但我可以在仍然陪着-的時候,聽-說話,讓-覺得快樂。
」
「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她不解,忍不住問:「你總是這樣嗎?想法子讓你身邊的人滿足快樂?那你自己要的是什麼呢?」
像是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所以莫靖遠沒有馬上回答。
想了一想,笑笑的回答她:「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雖然許多人都以為什麼都有的我,應該富足到想不出世上有什麼是我覺得欠缺的了。
」
「你缺什麼?」
他不答,反問:「-缺什麼?」
面對這個不肯吃虧又記憶力好得驚人的男人,她完全放棄掙紮。
說道:
「我不缺學校讀,不缺全額獎學金,不缺對自己能力的了解,我隻缺……對自己未來的肯定。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得走那樣一條路,讀完博士,然後進入世界知名的大公司,主持一個研究中心,每天沉浸在一堆研究中,或許是專注于基因工程的破解,或者是想盡辦法讓女人臉上的皺紋可以少一條……我覺得很悲慘,好像天才就隻能走向那種合理的結局。
」
「-覺得無聊?」
「不能說無聊,隻是在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興趣是什麼時,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我隻能那樣做?」好吧,說到這裡,她承認了:「是的,我覺得無聊,覺得抗拒。
為什麼一定要專精?為什麼一生隻能專注在一件專業上?我又不想當權威。
我想要學習的事物太多太多,可最後一定是落得什麼都不精的窘況,我怕我承受不起那樣的結果,我更怕把自己與生俱來的優勢虛擲浪費,這是很糟的。
」不知不覺,居然把所有的心事都說出來了。
她拍拍頭,無奈的看着他,歎氣道:
「這個學期是我這一生最空閑的時候,所以我才會開始想這些有的沒的吧。
如果眼前有山一般高的書本必須學習,我想我就不會想太多了。
」
「那不好。
」他搖頭。
「為什麼不好?」
「因為那麼一來,我們就不會戀愛,-不會有空理我。
」
她再度怔住。
這人……一直都知道她是怎麼願意眼他走進這一段感情的,是嗎?他知道,而且毫不猶豫的立即把握住,完全沒有其它的胡思亂想。
「靖遠,請你告訴我,除了天時、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