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肩道:“今天先不談工作。
走吧,我帶你回公寓安頓。
”他抓桌上的鑰匙串。
“那以後的工作範圍呢?”——她喜歡先做好規劃。
他又聳肩。
“能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說完迳自開往門外走。
她小跑步跟在他身後,低聲叫着:
“我不希望你以為我不學無術,我會做很多事……嗳呀!”她哀叫一聲。
因為已到了電梯前,所以丁皓突然止住步子,以緻朱浣浣撞上了他的背,撞疼了自己的鼻子——果真是鋼筋鐵骨。
合該注定今天她要出糗。
電梯門開了,丁皓走進去,她還在摸自己的鼻子,要走進去時整個人突然撲入丁皓懷中——她的腳絆到了電梯凸出一公分的鐵片——就這樣,以最标準的姿勢讓丁皓抱個滿懷。
她真是香,并且超乎想象的柔軟!他呻吟一聲,很粗魯地推開她,并且背對她。
朱浣浣覺得自己窘得全身發燒、滿臉通紅……是她的過失沒錯,可是他也不該将她當那種随便投懷送抱的壞女人呀!她又不是故意的!即使他的胸膛糾結的肌肉令她心神恍惚怦動,可是她不是那種不自愛的女人,她才不會藉故與人碰觸,他必須明白這一點。
“丁先生……”
“叫我丁皓,或阿皓。
”他糾正。
“好吧,丁皓。
我從來不曾于人亂來,我是很自愛的;剛才,很抱歉。
”
他揚起眉,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終究什麼也沒說,隻是看着她。
朱浣浣與他對看了一會,直到電梯門開了,她才急急先走出去。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沒來由的心慌;是怕嗎?不是,隻是一種悸動……這個外表可怕的男人似乎有着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力量,教她……不敢再面對下去了。
她走到大門口,等丁皓開車出來時就有幾個公司員工對她不停打量。
她不明白自己哪裡不對了;除了二隻大皮箱使她看起來像要與人私奔之外,她的衣着可沒有什麼不妥。
初春時節,她一身包得密不透風,沒有暴露的地方,但仍若隐若顯地露出一身婀娜多姿的曲線。
“他們為什麼一直看我?”
上車後,她好奇地問丁皓。
“我的車子從來沒載過女人。
”他撇了撇嘴角。
“于是他們将我想成你的女朋友了?”
“客氣。
是姘頭!”他說出了難聽至極的字眼。
朱浣浣倒抽一口冷氣。
“你怎能這樣說!”
“道上的用語隻有姘頭與情婦。
女朋友?太純情了吧!小姐,我們不用那三個字。
”他笑了出來。
他竟然有臉笑!朱浣浣決定不要理他了。
記住明天來上班時要搭公車或計程車,絕不搭他的車子。
姘頭?留給不幸當上他女朋友的女人用吧!她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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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星期三該正式上班的,但今天已是周末了,她還是窩在丁皓的公寓。
第一眼見到他公寓所出的地段,她雙眼就開始發軟。
他的公寓大廈很新,十層樓,在巷子裡面,似乎很尋常,可是要從那些巷巷弄弄走到公寓就非常吓人了——這邊是“淩月巷”——全台北最黑暗、最龍蛇混雜的黑巷。
平日白天還好,幾個不務正業的人在角落聚非小賭;一到晚上可就精彩了,打架、械鬥、吵鬧、賭博……黑社會一套劇本全在此可見……老天!她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方來?
第二眼所見的就是丁皓的公寓了;他門一開,她簡直沒當場昏倒。
朱浣浣早就知道。
單身漢住的地方是不會幹淨到哪裡去的,也非常有心裡準備知道會看到最差的環境。
差堪告慰的是,以大廈表面來看還挺光鮮的,這幢落成不到三年的大廈内部,至少沒有剝落的油漆于翹起的地磚——的确沒有;她看到的是:白色的地磚上年代久遠的油污與泥土腳印布滿地闆所有面積;一組原本十分華麗的沙發組合,零星散布——有一張單人坐椅甚至少了一隻腳,可憐兮兮的椅在牆壁一角;所有的座墊上頭堆滿了雜物、臭衣服、臭襪子;三四碗吃過的泡面仍在那裡,幾條面條挂垂在邊緣上還染了許多油漬在座墊上;與沙發組同一系列搭配的茶幾被拉到牆角,堆放一堆小山般高的衣服——丁皓說是洗好的,但由顔色與味道來看,那顯然是謊話;被扯下一邊的窗簾,垂在地上;地上一灘水——丁皓說是前天下雨,他忘了關上窗所緻。
朱浣浣壓下想尖叫的沖動,告訴自己,這種慘不忍睹還隻是客廳而已,她還要留點力氣看看他别的地方。
廚房還好,隻有一些鍋鍋碟碟的東西亂放;因為他不開夥,所以廚房隻有地闆與垃圾的惡臭需要打理而已。
丁皓的房間比客廳更糟,糟到他已敢睡到客房去了;米色的床單被他睡成黑色,枕頭早已睡凹了一個洞,看不出原來的顔色是什麼。
一入房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惡臭,再來就是四處亂丢的衣服,床上還有一些啃了一半的面包及喝了一半的飲料,許是放久了,招來不少蚊蠅與蟑螂。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好好的一個地方,丁皓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将它糟蹋到這種地步?更别說衣物已滿出來的洗衣槽與髒臭的浴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