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寫他說:“反正目前沒有别的生意可做,所以我想試試。
”
二奶奶“哦”了一聲,開始盤問:“高先生以前在那裡發财?”
老吳事先已給了他底子,因此他毫不遲疑地回答說:“我一向是在南洋一帶跑跑生意的,可是近來感覺成年到頭在外邊奔波,賺不了什麼,實在沒多大意思,所以想改行,找個安閑些,又不擔太大風險的買賣幹幹。
今天無意中跟小方談起,聽說在澳門開窯子是穩有賺頭的,因此我很冒昧地來拜訪張二爺,想……”
沒等他把話說完,二奶奶已露出兩顆大金牙笑着說:“真不湊巧,我們二爺今天剛去了香港,不然你們就可以當面談談了。
”
“張二爺幾時回來?”高振飛不願白來一趟,想打聽清楚他的行止,必要時可以打長途電話報告老吳,就地在香港采取行動。
“大概總得兩三天吧,”二奶奶眼珠子一陣亂轉,忽然說:“高先生要是能等,自然最好,不然的話,我們手頭上還有幾個‘新貨’,都是從香港買來的,可以讓高先生挑挑看,有沒有中意的。
”
大嬸婆也在一旁幫腔說:“二爺上次帶回來的幾個妞兒,我都看過,确實不錯,要不是最近我手頭不方便,我就全要了。
”
二奶奶便接下去說:“昨天還有人來接過頭,準備收買一大批姑娘,因為價錢沒談攏,約定今天下午再來作最後決定,如果高先生有意思,我就把她們留着,先盡高先生這邊……”
高振飛的目的是要查出張二爺在香港如何與崔胖子接頭,和接運姑娘的确實時間地點。
但又不便表示得太明顯,以免引起對方的疑窦,慎重考慮之下,隻有當機立斷說:“好吧,今天晚上我再來一趟,隻要看得中意,價錢總好商量,我不會斤斤計較的。
”
其實二奶奶是用的緩兵之計,見計已售,便春風滿面地笑着說:“就這麼說吧,今天晚上我把姑娘帶來這裡,等高先生親自看過,中意了,我們再談價錢。
小方介紹來的,我們絕對不會漫天開價,高先生盡可以放心的。
”
高振飛無意再逗留在這裡,立即起身告辭,約定晚間再來,便與小方相偕離去。
走出巷口,小方忽然以懷疑的口吻說:“高先生,你該不會是警方的密探吧?”
高振飛笑而不答,揮手招來一輛路過的街車,上了車,吩咐司機駛返“六國飯店”,然後才從身上掏出一張香港的身份證,遞給他說:“請看吧!”
這張身份證,是老吳臨時花錢趕出來的,由一家印刷廠精心僞造,幾乎可以亂真,除非是用高倍的放大鏡鑒别,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小方接過來仔細一看,隻見上面注明他的職業是經商,便疑雲頓消,交還了給他,歉然陪笑說:“高先生别見怪,是剛才那位二奶奶疑心太重,恐怕你是警方的密探,我小方可沒這個意思……”
高振飛哂然一笑,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身份證說:“這也怪不得她多疑,幹這行買賣的,自然得處處謹慎些,出了漏子可不是鬧着玩的。
”
小方連連點頭,沒再說什麼。
回到“六國飯店”,才記起問高振飛:“高先生,你下午怎樣消遣?是不是要叫位小姐來陪你玩玩?”
“我想先休息一下,”高振飛感覺心餘力绌,笑笑說:“等我養足了精神,再通知你好了。
”
随即又掏出一千元,賞給小方,作為他辛苦一趟的工價。
小方是見錢眼開,嘴裡連聲稱謝不已,巴結地替他開了房門,才歡天喜地的去銷假。
高振飛進入房裡,剛脫下上裝,解開勒着脖子怪難受的領帶,便聽得電話鈴聲大作。
是誰消息如此靈通,他才回來,立刻就打來電話呢?
抓起電話一聽,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老吳的手下打來的!
“姓高的!”對方獰聲說:“中午跟你說的,你考慮過了沒有?”
“我不需要考慮!”高振飛斷然回答。
“我勸你最好考慮一下!”對方嘿然冷笑說:“老實說吧,剛才你們去了哪裡,我清清楚楚。
如果你不想在澳門惹麻煩,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破财消災!”
高振飛氣得當時就想把電話挂斷,來個相應不理,看他們能使出什麼花招!但繼而一想,現在好容易剛剛搭上線,今晚尚要再去張二爺那裡,倘若自己意氣用事,小不忍而亂了大謀,豈非是功敗垂成!
唯一的辦法,就是暫時先跟對方周旋,于是提議說:“閣下能否來我這裡,跟我當面談談?”
“我看無此必要吧,”對方狡猾他說:“事情很簡單,根本不需要再談!你要想平安無事,就把五千元現款,送到樓下的服務台,用報紙包好,說明留交一個姓龔的客人去取,就沒你的事了。
如果你不照辦,嘿嘿!不是我吓唬你,今晚去張二爺那裡,你可得有點小麻煩呢!相信你會聽懂我的意思吧?”
高振飛尚未及時表示可否,對方的電話又挂斷了!
媽的!我高振飛真會受你們威脅?
他忿然擱下了電話,決定不理對方的要挾,倒上床便睡,以便養足精神,應付今晚可能發生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