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仇趕到麥當奴道的林公館,十二點尚差五分。
客廳裡坐着費雲和廖逸之,他們一見方天仇到來,就争着說:
“又出了事……”
“真他媽的見鬼……”
“怎麼回事?”方天仇心裡一突,急不可待地問。
“讓我先說!”費雲推開了廖逸之,搶着說:“羅老三跟俞老麼不是讓淺水灣差館帶去的,現在已經落在金色響尾蛇的手裡啦!”
“又是他們冒充警署的人?”方天仇忿忿地問。
“嗯!”
費雲點了下頭,廖逸之接着說:“老大跟老二剛才一起回來過了……”
這消息使方天仇欣喜不已,林廣泰的行蹤整夜不明,是他們最擔心不過的。
現在能夠跟宋公治會合在一起,自然可以放心了,他不禁興奮地說:“林大哥沒遇上危險吧?”
“昨夜倒是沒有,”廖逸之說:“可是他回來以後,卻遇上了麻煩!”
“哦?……”方天仇頗覺詫然。
“老大剛到家沒五分鐘,就接到電話,”廖逸之神色凝重地說:“電話是個男人打來的,這與我猜的金色響尾蛇是個女的頗有出入……”
費雲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地說:“老六,你别在那裡推理吧,現在又不要你寫偵探小說!還是讓我替你說吧,那個電話說,林老大的女兒和羅老三,俞老麼都已經在他們手裡,要老大在今天到明天午夜十二點鐘以前,停止一切活動,否則将以那三個人的生命作為報複……”
正說之間,電話鈴響了。
方天仇搶先抓起了電話,對方傳來個低沉的聲音:“請叫方天仇講話!”
方天仇頓時一怔,想不到對方的消息真快,他才來到林公館沒有五分鐘,電話立即打了來,不禁又驚又疑,便沉聲說:“敝人就是方天仇,老兄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不敢當,”對方笑了起來,“兄弟對方兄一向頗有好感,所以想跟方兄再談談,哈哈……”
方天仇從對方的語氣和笑聲,已經猜到了是誰,不由冷笑了兩聲,忿聲說:“承洪老大看得起,不勝榮幸之至,現在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對方果然是洪堃,他笑着說:“佩服佩服,方兄居然已經聽出是兄弟了,哈哈……方兄,我們十二點鐘有個約會,大概還記得吧?”
方天仇聽得一驚,但他卻強自鎮定,言不由衷地說:“當然記得,現在十二點還差二十秒,兄弟正在等洪老大派人送樣品來!”
洪堃倒料不到方天仇的态度如此強硬,他頓了頓,才獰聲說:“現在兄弟改變了主意,‘樣品’不送了,如果林廣泰希望兄弟‘原封不動’,那麼從現在起一直到明天午夜十二點鐘止,最好停止一切活動——我是說對兄弟這方面的行動!”
“這是洪老大的條件?還是威脅?”方天仇怒問。
“都不是,也可以說都是!”洪堃老奸巨猾地說:“究竟是什麼性質的樣品,說不上來,反正其中利害,相信方兄一定比兄弟更清楚,兄弟言盡于此,明晚見了,哈哈……”
電話挂斷了。
費雲和廖逸之由方天仇對話筒裡說的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等方天仇忿怒地扔下電話,廖逸之立即說:“老大剛才已經通知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他說跟老二已經有了安排,回頭會回來跟大家商量的。
”
“哼!”方天仇忿忿地冷哼了一聲,不服地說:“我方天仇從來就不受人威脅的,今天倒要碰碰這自命不凡的角色!”
廖逸之頓時大急,連忙勸說:“方兄不可意氣用事,現在我們的人落在對方手裡,為了投鼠忌器,隻好暫且忍一忍吧……”
“廖兄放心,兄弟不會太沖動的,”方天仇看他急成這樣,不禁笑了起來:“廖兄可知道,林大哥跟宋律師去哪裡了?”
廖逸之搖搖頭說:“老大沒告訴我們,不過,我看老大提了隻大公事皮包出去,看樣子是要跟老二去辦什麼公事呢。
”
“哦?”方天仇詫然地哦了一聲,接着問:“那麼莊經理有沒有消息?”
“還沒有,”廖逸之說:“老大要我們留在這裡,就是等方兄和老四的消息。
”
方天仇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笑笑說:“那我們現在豈不是無事可作了?”
廖逸之往沙發上一靠,輕松地說:“我們何不趁機會養養精神……”
話還沒完,電話鈴又響了,三個人同時都緊張起來。
方天仇連忙抓起話筒一聽,聽出對方是莊德成,知道一定是有關“黃玫瑰”号的消息,立即說:“我是方天仇,莊兄有什麼消息?”
話筒裡傳來莊德成急促的聲音,他說:“‘黃玫瑰’号的行蹤我們已經發現了,現在泊在九龍島附近的海上,船上的人不多,我們要不要采取行動?”
“莊兄請派人繼續盯着,”方天仇興奮地叫道:“兄弟馬上趕來,在哪裡跟莊兄會合?”
“我在筲箕灣漁船碼頭……喂,等一等,可能有新情況……”莊德成說了一半,忽然停頓,半晌才繼續說:“剛才我的人來報告,就有兩個人乘橡皮艇到‘黃玫瑰’号上去了。
”
方天仇當機立斷說:“好!莊兄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驚動了‘黃玫瑰’号上的人,如果那隻汽艇離開‘黃玫瑰’号,務必設法盯住,最好是能把那兩個人截下,兄弟馬上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