盹兒,而把他叫醒時,他又會做出一副沉湎于冥想的專注樣子;有時還會裝出少年一般頑皮的表情……這些都經常浮現在邦子的腦海中。
可是說到父親的聲音,邦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令她非常着急,而姐姐卻記得十分清楚。
仔細分析起來,也許這是父親故意設計的,為了公平起見,讓姐姐記住了自己的聲音。
“喂,那你什麼時候給他答複?”姐姐問。
“答複什麼?”
“答複他是否嫁給他呀,YES或者NO。
”
“啊……我們還沒談過這種問題。
”
也許邦子和松宮的關系連戀人也算不上。
“他沒有向你提出求婚嗎?”
“沒有啊,也許他根本就沒這樣想過……”
“都這個年紀了,你還不着急嗎?适當地主動一些嘛。
”
“但是,我覺得還是事先考慮周全的好。
”
“這種事情要見機行事的,最後如果覺得不合适分手也來得及呀。
”
真是這樣嗎?在邦子看來如果不下定最後的決心,是無法做任何決定的。
在這一點上她和姐姐的思維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看來這件事情征求姐姐的意見也隻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正想到這兒,門鈴響了,是姐夫回來了,他手裡提着一個紙包,臉上帶着微醉的酒氣。
3
“呀——晚上好啊。
”
“我今晚是特地來姐姐、姐夫家叨擾的。
”
“我帶了幾個特别好吃的柿子回來,邦子,你也來嘗嘗吧。
”
京子站起身來,幫丈夫脫下西裝,遞過和服。
看起來真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夫婦……誰也想像不出當初兩個人會因為婚外戀問題鬧到快要離婚的地步。
挂鐘的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邦子起身告辭:
“我得回去了,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
“是嗎……”
姐夫還想說些挽留的話,可是又轉念一想,對于一個忙于工作的人,這個時間是應該回家睡覺了。
“那帶幾個柿子回去嘗嘗吧。
”
“謝謝啦。
”
“很甜的,不信你試試看。
”
手提袋中被姐夫裝了幾個又大又紅的柿子,邦子提着它走出了姐姐的家。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潑灑在屋頂、路面和邦子的身上,偶爾還會傳來一兩聲犬吠——
結果,還得我自己來做決定,不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十一月的夜風從脖領、袖口鑽進體内,令人不住地打寒戰。
邦子豎起大衣的領子,感覺這樣的季節、這樣的月色似乎存在于記憶的某個角落中。
第二天一早,邦子家的電話鈴聲慵懶地響了起來。
是取消今天工作安排的通知電話,自由導遊行業經常會因為這樣那樣的臨時情況而取消工作安排。
這樣一來,到傍晚之前的這段時間就都屬于邦子一個人了,因為晚上七點半要和松宮約會——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邦子又閉上了眼睛,可是早晨一旦醒過來,就怎麼也睡不着了。
沒過多久,邦子就拿起了枕頭旁邊的電視遙控器,電視屏幕像走馬燈一樣被邦子飛快地變換着頻道——
一醒來就睡不着了,真是沒辦法——
打開窗戶,刺眼的陽光射進屋來,邦子嫌自己做早餐麻煩,于是穿上有很多口袋的工裝褲,趿拉上木拖鞋就出門了。
邦子的家在青山大道的後面,距離明治神宮和青山墓地的路程幾乎差不多,而這天早晨,邦子決定朝青山墓地的方向走。
在去青山墓地的路上有一家咖啡店,是邦子非常喜歡的。
那的咖啡味道非常香醇,而且塗黃油的烤面包片也很有特色。
這個時間也許那家店還沒有開門營業,不過散步回來的時候估計就已經開門了,正好進去喝點東西。
昨夜,姐姐演示的那種怪異的折紙方法仍然萦繞在邦子的頭腦中,用紙做出的“HELL”和十字架。
也許這樣的聯想很适合青山墓地的環境。
“HELL?”
邦子想起了曾經在美國雜志上讀到的一則笑話:
一個司機由于操作失誤而使汽車撞在了加油站的牆上,司機失去了意識,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生與死的邊界。
而這家加油站正好是殼牌石油公司的加油站,牆上有一個非常醒目的霓虹燈商标“SHELL”,就在汽車撞到牆上的那一瞬間,霓虹燈的“S”突然熄滅了,剩下的就隻有“HELL”了.而神智不清的司機擡頭看到商标時,立刻吓呆了:“啊?!我這是到了地獄嗎?”
雖然這隻是人們杜撰出來的笑話,但是一想到那司機的狼狽像确實很有意思。
青山大道上的加油站是哪個公司的呢?如果是殼牌石油公司的應該有個貝殼狀的商标吧……邦子不開汽車,所以對加油站并沒有什麼印象。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