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決的問題很多,要理出一個次序來進行,也不是容易的事。
健一望了我半晌:“希望你能留下來,以私人的身份幫幫我!”
不必健一邀請,我也要留下來,因為我曾在這間房間中看到過我自己,現在,我自己到哪裡去了?
健一道:“我們應該如何開始?”
我想了一想:“如果這位女士,在人前露面之際,慣常這樣打扮,那麼還是可以憑繪圖找到她,第一步,當然是将這繪圖複印,分發出去。在這單位居住的人,男的是闆垣,已經死了,女的就是主要的關鍵性人物,一定要找到她!”
健一同意,将繪圖交給了一個探員,吩咐他立即趕辦。
“第二步,”健一自己發表意見:“這間怪房間,我想應該從大業主或是建築公司方面去了解,這工作,我想留給你!”
我也同意,因為這間房間,看來和闆垣一案沒有什麼特别關系,而且也太怪誕,探索一切離奇怪誕事物的真相,這正是我的專長。
健一又道:“現在,無法進行進一步的調查,你可以明天開始,你也可以住在我這裡。”
我道:“你準備收隊了?”
健一說道:“我看不出在這裡,我還能做什麼,當然要收隊了!”
我指着那間房間:“我想留下來,在這間房間中,我要留下來,好好看一看。”
健一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望着我,顯然他不明白在一間空房間中,我能看到什麼,但是他卻也沒有反對,隻是作了一個無可無不可的神情,接着,他下令警隊撤退,他最後走,臨走前問:“是不是要我陪你?”
我搖頭,道:“不必了!我一個留下來,會比較好。”
健一欲言又止,我笑道:“有什麼話,你隻管說。”
健一作了一個手勢,表示他并不是有意要打擊我,然後,才以十分委婉的語氣道:“看到了自己,真不可思議!”
我并不反駁,隻是道:“有這樣的一間房間存在,更不可思議!”
健一無法駁倒我這句話,他隻是聳了聳肩,走了出去。在他離開之後,我将門關上。這裡是十分幽靜的住宅區,當警車喧鬧了一陣駛走之後,我坐在廳堂的沙發上,隻覺得靜到了極點。
我的視線一直向着那扇打開了的房門,房間是空的,什麼也沒有。整個單位,一共有兩間房間,一間是卧室,那是闆垣和情婦使用的房間,另一間,何以這樣奇詭和無可解釋呢?
我再一次回想我在牆洞中,由外向内張望時的情形,我已經不隻一次回想過,那不可能是幻覺,我的确看到了自己!
我看到的自己,孤伶伶地站在這間房間的中心,滿臉彷徨無依的神情。
我離開了坐着的沙發,又走進了那間房間之中,房間是空的,什麼也沒有,地上鋪着的是方格的柚木,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每一步,踏在一格柚木之上,不消多久,已經踏遍了所有的柚木闆,我沒有遇到什麼,房間中除了我和空氣之外,顯然沒有别的東西。
我擡頭看着天花闆,發現天花闆上甚至沒有燈。
這樣的一間房間,有什麼作用,不論我如何假設,都想不出來。而到了第二天上午,我來到這幢建築物的大業主,一個專以出租為業務的置業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略見肥胖,已有将近六十歲的總經理,他一聽得我說起這間房間時,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點惱怒:“一點也不好笑,請問,有什麼好笑?”
總經理一聽我這樣說,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笑,我們出租居住單位,劃一裝修,兩房,一廳,連家俬。你說的那個單位,承租者是井上先生,那可能是假名,但是他既然預付了一年房租,我們的立場,自然也不便追究?”
我悶哼了一聲:“他親自來租的?”
總經理想了片刻,又翻了一下文件:“接洽這單租務的是我們的一位營業員,我請她來和你解釋當時的情形。”
我揮着手:“這可以慢一步,先要弄清楚何以這個居住單位中,會有這樣一間房間!你要知道,由于臨窗而建的那堵牆,令得一個探員無辜喪生,希望你能作一個合理的解釋!”
總經理搔着他稀疏的頭發,神情疑惑之極:“真有那樣的一間怪房間?那不可想象,我不能相信。”
我本來想說“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但是我卻沒有說出口來,因為看他的情形,像是真不知道,我歎了一口氣,道:“好,那麼,請當日辦理這件租務的營業員來,我要和她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