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簡單地把這看作是一個通俗的愛情故事,因為在終場謝幕之後,它被網蟲們以通俗的方式談論了很久。
故事發端于一場網上遊戲般的婚禮慶典,卻終止于一起現實中的流血事件。
當然最後的高潮我也沒能親眼目睹,按照傳統的理解甚至可以認為全部劇情我都是道聽途說。
但是舉行婚禮的那個晚上我卻親臨了現場。
那天我像通常一樣開機上網,迫不急待地投入網絡的懷抱。
很多人都喜歡說網絡是一種文化,其實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它構成了我們另外一種生活。
在此之前我極不理解那些嗜網如命的網蟲,正如不曾吸毒的人從來不相信毒瘾難戒一樣。
難以抑制的上網沖動催促着我的動作,作為一個操作娴熟的使用者,我的速度總是比電腦更為敏捷。
我開啟電源,打開主機、顯示器以及一應附屬設備,再像彈鋼琴一般胡噜完鍵盤指令,就開始在終端台上摸索香煙,一般來說總是要燒完半根之後才能正式連入網絡。
從調制解調器中傳來的握手聲嘈雜虛幻,我仿佛真切地體味到一種神遊體外的感覺。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電子郵箱,在大量的商業廣告中我沒有發現一封有意義的私人信件,于是一古腦把它們删除幹淨。
與此同時我用網絡姓名和密碼登錄着一所著名高校的BBS。
所謂BBS是“電子公告闆”一詞的英文縮寫,它們像一個個瘤子一樣衍生在因特網上。
進站之後我粗粗地浏覽了一遍本日十大新聞,抗洪搶險依舊如火如荼,我本想認真閱讀一下這些最新的文章,這時我看到了聊天室即将舉行婚禮的消息。
聊天室裡熙熙攘攘,大家都在為婚禮四下奔忙。
從沒上過網的朋友可能會認為我的叙述過于科幻,但是隻要對BBS稍有了解的人就會知道這些動作、聲音和場景是多麼的真實。
婚禮尚處于籌備階段。
我印象以前在國外真有人搞過這種嘩衆取寵的網上婚禮,而眼下隻不過是清華GG和北大MM的一起喜劇鬧劇。
我興奮地到處遊走,左顧右盼,好像一個初涉婚禮場面的孩子。
但是由于賓客太多,線路慢的出奇,我幾次打字給新人送上一連串祝福,都需要經過一個漫長的等待才會看見它們緩慢地出現在屏幕上,讓我感覺自己正處于一種說不出話的激動之中。
通過查詢,我在人群中發現了正在負責大廳警衛工作的鐘情,于是友好地與他握手招呼。
鐘情在BBS上有一個很長的全名——“鐘情的男孩”,為了稱呼簡便大多人都擅自去掉了後面的部分。
鐘情身在遙遠的外地,是一個打算報考他們本校研究生的大四本科。
我知道這裡的許多賓客也都來自五洲四海,為了趕來起哄他們輕松地遠涉重洋,網絡大大地縮短了人際間的空間距離。
當時鐘情有可能過于忙碌,沒有回應我的招呼,但是我認為他再忙也沒有理由把我一腳踢出婚禮大廳。
我被踢回聊天廣場後自己又開了個房間獨自悻悻,這時鐘情追進來與我打了個招呼,随後便忙不疊地連聲道歉。
他說剛才大廳裡已人滿為患,在如此擁擠的情況下婚禮根本不可能進行,與其得罪别人還不如就踢自家熟人呢。
我寬容地表示諒解,然後問他儀式為什麼至今還不開始,如果不是為了把酒席等涼,就是有什麼重要人物一時連不進來吧。
他告訴我說上不來的人的确十分重要,因為她是新娘本人。
我坐在電腦前樂不可支,看來這就是信息高速公路塞車的惡果,與生活中的接新車隊半途遇堵有着異曲同工的妙不可言。
我們有說有笑連踢帶打地在大廳門口守候,等待着絕望的新娘一次次登錄又失敗。
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們的耐心正在一點點失去,鐘情的考研活動正在成為我們新的話題。
這時,一個名叫劉芸的美眉進來了。
按理說給一個抽象的符号定義性别是沒有道理的,因為網上為數衆多的女性化名字都屬于應被打假之列。
我之所以認定她是一個女孩,是因為我看過她在BBS檔案中的自我介紹,充斥了諸如什麼“我有一簾幽夢夢裡有你相共你的眼神你的笑與我緊緊相擁”之類酸不溜秋的前朝古韻。
以前我也見過她與别人聊天,說話時向來都是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和口吻。
她與鐘情好像有過一面之交,與我打了個禮儀性的招呼後兩人便開始談論一個我不熟悉的話題,于是言情小說的故事正式開場:一對似曾相識的男女在别人的婚禮上相遇了,相識了,然後不可避免地,相愛了。
我們不必再追述他們在網絡上發展的每一個具體步驟,總之與生活中的所謂愛情日志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别。
在上網的時候一般我都開有幾個窗口,馳心旁骛地在網絡的其他部分随意遨遊,可等我再度回頭注視房間時,驚訝地發現他們已經“天對地,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