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庭作證。
”星河沒想到人類學家竟如此認真。
“但在月球上的就邪門多了,所有的隕坑竟然都很淺,按理說加格林坑直徑300千米,深度的千米數至少也該上千才對!”
“近來你好像讀了不少科學文獻?”星河的語氣裡不無酸意。
“嗨,随便瞎調。
”人類學家揚揚手中的微型電腦。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
你才不閑呢。
星河心裡多少有些忿忿不平,因為他實在不明白人類學家哪兒來那麼大的精力,能夠觀賞景色和讀書學習兩不耽誤。
“原因呢?”物理學家倒是對剛才中斷的科學闡述津津有味。
“想必在月表6千米的深處下有一層堅硬的物質結構,無法讓隕石穿透。
”
很顯然,作為一名素有想入非非毛病的人,人類學家的陳述語氣隻能用“探尋”來描述,而決不是“肯定”。
單調的景色很快就使旅程變得無聊,自然界再壯觀的刻畫也不如工業文明來的多姿多彩。
懷念使星河禁不住擡眼關注頭頂上那4倍月亮大的“地亮”,頓時心生無限感喟。
我們怎麼能夠沒有月亮呢?有時候星河甚至覺得,大自然對待人類真是相當慷慨,而且又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對于人類來說,21世紀的一個重大課題就是大力開發月球,而恰恰就在20世紀行将結束之際,月球南極那能為2000人提供一個世紀水源的巨大冰塊被發現了。
假如證實其确為無害于人體的純淨水,那麼第一批調往桂宮工作的嫦娥、吳剛們至少可以不必攜帶十分沉重的水壺了。
從宇航的角度來說,月亮對于人類更是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
從某種意義來說,月球本身就是大自然對我們的一項慷慨贈與。
著名的科幻與科普大師阿西莫夫曾這樣論斷:如果地球也像水星或金星一樣沒有天然衛星,那麼人類很可能就不會想到要進行宇航開發。
月球距離地球隻有38萬千米,這個距離比到距地球最近的行星金星要近上100倍。
從經濟的角度來說,針對這一距離的最初耗資人類還是可以接受的,宇航員在路上耽誤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對于漫長的太空旅行來說,月球無疑是一級不可或缺的階梯。
即使從最直觀的意義來看,一輪明月當空普照,至少也給我們的祖先一種思考,一種想象,一種探索宇宙的好奇心。
試想沒有這輪明月,僅僅是滿天不可測度和揣摩的群星,是不是會使人類對于天空的好奇大打折扣?事實上,一個巨大的、可視的——相對于太陽——近距離天體,對于天文學本身的研究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甚至就連日月食的發生對于人類來說都仿佛是天賜般的幸運:一個天文單位的日地距離與光行1秒多的月地距離之比,與日月直徑間高達395的倍數之差剛好相等,當距離抵消了大小之後,就剩下了兩個天體那奇迹般相差無幾的視半徑,這才有了“等大”的日月各司晝夜,并使得日食的奇觀得以實現。
難怪阿西莫夫不無感慨地喟歎:從各種資料和法則來衡量,月球都不應該出現在那裡——因為月球正好大到能造成日食,小到仍能讓人看到日冕,在天文學上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此種現象!
當然還有一個已被人熟視無睹但更令人匪疑所思的事實:一個行星衛星的自轉周期居然與它的公轉周期吻合得天衣無縫,這在整個太陽系更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巧合——巧合的幾乎令人生疑。
已經走出很遠了。
包括人類學家在内的全體小組成員都不是盲目樂觀的冒險家,所有的人心裡都十分清楚,沒有氧氣和飲食等給養提供,大家走不了幾天就會命殒他鄉。
他們更不是理想主義的幻想家,樂觀地憑空認定在曆史遺迹中保存着至今尚能食用的珍馐佳肴。
此外他們既不會不屑電腦系統對他們生命擔憂的合理提醒,也不會擅自決定什麼更宏偉的計劃——何況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有什麼計劃。
當飲食消耗掉三分之一的時候,他們共同的決定就是立即返回——給養必須留有足夠的冗餘。
可就在月球車行将調頭的時候,他們突然看到了“他”。
5
在中國四川省的樂山,有一座倚山而坐的大佛。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詠歎過這一人造奇觀。
星河曾經到過樂山,但是他第一眼見到這座仰慕已久的文化遺迹時,卻感到一種隐隐的失望。
在他童年的想象當中,大佛應該比眼前的這尊聖像要大得多。
如今,在遠離樂山38萬千米的世界裡,星河第一次看到了他童年心頭的“大佛”——甚至比他的想象還要大。
把它稱作“面孔”。
在沒有大氣的月表光線可以不受任何影響地直接射入眼簾,沒有任何迹象表明遠方的雕像隻是一個光學幻像。
在缺乏确鑿的證據之前,可以将它視為以山巒為基闆的巨大浮雕。
當然這種描述仍舊對兩種可能都有效:如果是真實的雕刻,必須有一個堅強的承載;即使是光學投影,也需要找一個反射的衣缽——即使是有大氣參與構造的海市蜃樓,至少也應該有一個賴以複制的原本。
目前的資料尚無力判斷兩種假設孰是孰非,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月球上沒有流動的風:沒有對山岩的經年風化,也沒有對光波的瞬時擾動。
至少有一點與樂山大佛不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