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沒錢付旅費,吓您一大跳也是沒法子的事呀!”
“沒人請你出去,先生!”
“您知道不知道,1784年1月15日,洛朗森伯爵和當皮埃爾伯爵從裡昂升空時,也出現了類似情況?一位名叫方丹的年輕商人,冒着弄翻氣球的危險從氣球紮口處鑽了進去。
他成功地飛完了全程,大家都安然無恙!”
“一旦返回地面,我們照樣會有個交代。
”我答道。
他講話時那副肆無忌憚的腔調讓我感到惱怒。
“哼!現在還想回去!”
“你當我不會馬上降落?”
“降落!”他吃了一驚。
“降落?先升上去再說吧!”
我沒來得及阻攔,兩個沙袋又被甩了出去。
“先生!”我氣沖沖地喝斥他。
“我清楚您的能耐,”陌生人冷冷地說,“您這次飛行活動已經婦孺皆知了。
如果說經驗與實踐密不可分,那它與理論也同樣相輔相成。
我老早就開始研究飛行術了,現在我已基本掌握了它的理論知識。
”他問聲悶氣地說着,接着陷入沉思。
氣球又上升了些許,爾後停住不動。
陌生人看看氣壓計,大聲宣布:
“現在我們距地面800碼。
快來看哪!人在地上行走時,簡直像螞蟻在爬!我們從這個高度審視人類,才知道他們是多麼的渺小!喜劇廣場都快成蟻冢了!瞧!碼頭上人頭攢動。
山越來越小。
我們現在在大教堂的上空。
緬因河像條閃閃發光的緞帶一樣,将城市一分為二。
連接大河兩岸的大橋看起來不過像條絲帶!”
氣溫似乎下降了。
“您叫我幹什麼都行,先生,”陌生人說道,“冷嗎?我把大衣脫下來給您穿。
”
“不用了。
謝謝。
”我有點吃力地說。
“嗨!需要就直說嘛!别不好意思開口。
把手伸出來。
我們是老鄉呢!一路上有我相伴,您吃不了虧。
我給您添麻煩了,但隻要和我扯上兩句,您便能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統統忘掉。
”
我不吱聲,在他對面坐下來。
年輕人從他的綠色上衣中掏出一大卷手稿——是一篇有關于如何操縱氣球的文章。
“凡是涉及到那些有飛行癖的人的最知名的版畫和漫畫,我全收集了。
人們發現這一點時,在羨慕不已的同時卻又對我冷嘲熱諷。
現在呀,蒙戈爾費埃無論是用蒸汽,還是用濕草與碎羊毛放在一起燃燒後産生的帶電氣體制成人造雲,都不會再讓我們為之興奮、為之震動啰。
”
“你居然看不起那些發明家?”我問,暗暗下決心去冒一次險。
“為什麼不試試直沖雲霄的滋味呢?”
“噢,先生,我哪敢小瞧咱們的第一代飛行員喲!當時升高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們隻能乘坐沒半點安全感可言的氣囊,而氣囊内除了熱氣外啥也沒有。
我倒要問問你,自布朗夏爾一個世紀前飛越英吉利海峽後,航空學是否突飛猛進過呢?嗯,先生,再看看這個。
”
陌生人從那卷手稿中抽出一張版畫。
他一旦打開話匣子便滔滔不絕:“發明氣球四個月後,是不是皮拉特爾·德羅齊埃和阿爾朗公爵首次進行空中旅行?路易十六說什麼也不同意這項冒險活動,兩名最早熱衷于此的人被判了死刑。
皮拉特爾·德羅齊埃很為他們打抱不平。
他想了些點子,終于使計劃得到首肯。
吊艙本來可以使氣球的操縱變得簡單易行,不過當時還沒有被發明出來。
蒙戈爾費埃氣球底端收縮的那部分周圍有一條環形的通道。
兩位飛行員必須畢恭畢敬地分站在通道兩側。
充塞于氣球内部的濕草可以避免他們搖晃。
球日下懸着一個爐子。
當飛行員要上升時,他們就将草扔到爐裡,然後冒着生命危險點燃火爐。
空氣受熱後産生上升力,氣球就會上升。
“1783年11月21日,兩位膽量過人的旅行家從米埃特皇家花園啟程了,這個花園可以讓王室成員們随意使用。
氣球慢慢地飄到空中,飄呀飄呀,飄過大雁島,飄過教區圍栅旁的塞納河,在醫院與軍事院校的圓形頂樓間逗留了一會兒,又飄到了聖緒爾比斯教堂上空。
旅行家們往火爐裡添些燃料,穿過了大街,準備降落。
剛剛接觸到地面,氣球就‘嘭’地一聲炸了,皮拉特爾·德羅齊埃頃刻葬身于火海之中。
”
“真是不幸哪!”我聽得入了迷。
“可憐的皮拉特爾·德羅齊埃就這樣一命嗚呼了,”年輕人凄怆地說,唏噓不已,“你有同樣的經曆嗎?”
“從來沒有。
”
“唉!有時災難是不期而至的!”我同伴說完這句又默不作聲了。
此刻我們正向南飄動,法蘭克福成了逝去的風景。
“我們可能會遇上一場風暴。
”年輕人說。
“那就降落吧!”我趕忙建議。
“還是先上升為妙,我們能躲過這場風暴。
”
又有兩隻沙袋被擲了出去。
氣球急速上升,停在1,200碼的空中。
我越發覺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