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說道,“羅特利契醫生總不至于這樣吧——醫生對鬼神之說往往嗤之一鼻,您母親,妹妹怎樣?”
“她們那圈内的人都一樣,這可是個緻命的弱點。
我卻對此無可奈何!……或許瑪克可助我一臂之力。
”
“米拉小姐不把他同化掉就算好了!”我說道。
“親愛的維達爾,現在請您憑欄看東北方……那邊……城邊上……您看見亭台了嗎?”
“看見了,”我回答道,“好像是羅特利契住宅的塔……”
“沒錯,在那幢房屋的餐廳裡,再過一小時就開飯了,既然您是我們的貴賓……”
“聽您的安排,親愛的上尉。
”
“那好,我們下樓吧,我們幹擾了瓦爾的甯靜,讓它回到無言的過去!沿城北的大街回家去。
”
幾分鐘後,我們走出了暗門。
走過那片延伸到拉茲城邊的漂亮的居民區,是條林蔭大道,它每與一條大馬路相交,便更換一個街名。
林蔭道與多瑙河合攏成一圓環,它長約5公裡,占這一圓環的四分之三。
林蔭道旁排列着四行樹木,有山毛榉、栗樹、椴樹,長得郁郁蔥蔥。
一旁是延伸而來的古代的城牆,望過去,隻見一片原野。
另一旁,豪宅鱗立栉比,大部分住宅前都有庭院,花壇上鮮花争奇鬥豔,屋後花園裡綠樹掩映,流水淙淙。
這時,幾輛套着高頭大馬的馬車駛過,旁邊側道。
幾名身着優雅服飾的男女騎手飛馳而過。
在最後一個拐角,我們向左拐去,以便朝着巴蒂亞尼堤岸方向走到戴凱裡大街上。
從這個位置上,我看見一座房子孤零零地立在花園正中。
百葉窗緊閉,看上去從來就沒人打開過,牆基荊棘叢生,青苔斑斑駁駁,與林蔭道上其他房屋形成鮮明的對比。
整幢房子顯得陰森、凄涼,似乎已被遺棄多時。
栅欄下長滿菌科植物,從栅欄門進去,是個小院子,裡面長着兩株老榆樹,樹幹彎曲,從上面的一道長長裂口裡可以看見裡面早已腐爛了。
由于風吹日曬,正門上油漆剝落。
一道破破爛爛的三級台階直通向門邊。
房屋共有兩層,屋頂内粗大的檩條支撐着,屋頂是一個四方平台,幾房狹窄的窗戶被厚實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
即使這座房子可以住人,但目前看來,裡面肯定沒人。
“這是誰家的房子?”我問。
“一個怪人的。
”哈拉朗上尉回答道。
“這房子實在有損市容,市政府應該買過來,拆掉……”我說道。
“房子一拆,親愛的維達爾,它的主人就得離開我們的城市,就像拉茲城的長舌婦說的,滾回他的魔鬼老子身邊去。
”
“房主是外國人?”
“德國人。
”
“德國人?”我不禁吃一驚。
“是的,還是普魯士人。
”
“他叫什麼?”
哈拉朗上尉正要回答,這時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兩個男人走了出來。
年紀大的那位約莫六十,站在台階上,另一人穿過庭院,從栅欄門走了出來。
“瞧,”哈拉朗上尉低聲嘟哝着,“他在?……我以為他早就滾了呢……”
那人轉身盯着我們。
他認識哈拉朗上尉?肯定認識,因為兩人都狠狠地盯着對方,我決沒走眼。
那個人走遠了,我想起來了。
“是他。
”我叫起來。
“您見過那人?”哈拉朗上尉不無驚訝地問我。
“對,我見過。
”我答道,“我和他從佩斯到武科瓦爾一直同乘‘馬提亞-高萬’号,不過,我得承認,委實沒想到會在拉茲又遇到他。
”
“他最好别在這兒!”哈拉朗上尉大聲地說道。
“您好像與那德國人有過節?”我問。
“誰會受得了那種人!”
“他在拉茲住了很久了?”
“有兩年了吧,不瞞您說,那家夥意厚顔無恥到向我妹妹救婚!家父和我斷然拒絕,叫他别癡心妄想了。
”
“天!是他!”
“您知道?”
“是的,親愛的上尉,我知道他叫威廉-斯托裡茨,是基普輪貝格著名的化學家奧多-斯托裡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