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直嚷:
“我告訴你們,有人打了我……他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我就跌倒了!……”
“誰打你呀,”一個女人反駁他,“當時就你一人……我在貨攤旁看得清清楚楚……那時這地方根本沒人……”
“有人……”男子不服氣地說,“我當胸給人猛推了一下……我明明感覺到了。
真活見鬼了!”
哈拉朗上尉走上前去,扶起那人,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男子解釋道:他當時在集市那頭,大約走了20來步,突然覺得有人推了他,就像是有個壯漢從前面和他相撞,他環顧四周,卻沒看到人……
這段叙述可有讓人信服之處?那農民是真的受到意外的撞擊?可是沒有肇事者,怎會有被推的感覺呢?難道是風,但天氣晴朗,空中一絲風都沒有。
有一點可以肯定,農民确實跌倒了,但怎麼跌倒的,實在令人費解……
因此,我們一到市場,就聽到一片吵吵嚷嚷的聲音。
顯然,那人要麼是産生了錯覺,要麼是喝醉了酒。
醉漢自己跌倒,隻需依據物體自由落體運動的規律,别無他由。
大概周圍的人都這麼認為吧。
但農民極力申辯,說他沒有喝酒。
警察可不管他說什麼,把他帶回了警察局。
風波平息後,我們走上一條上坡路,去城東。
拉茲城的大街小巷,密如蛛網,有似迷宮,令人暈頭轉向,外地人決計會迷失在裡面。
我們終于到了城堡前,它盤踞在沃爾崗的圓形山包上。
以前,它作為匈牙利城市防衛的堡壘,希臘語稱“衛城”,馬紮爾語叫“瓦爾”。
封建時代修築這樣的城堡,一為防止外敵入侵,如匈奴人、土耳其人,二為預防諸侯叛上作亂。
築有雉榘的城牆高不可攀,牆頂的突榘上開着射擊孔,兩側有粗大的炮樓,其中最高的是塔樓,站立上面,可以俯覽四方原野。
城壕裡灌木叢生,上面架着吊橋,直通往暗門。
暗門夾在兩座廢棄不用的大炮間,炮口伸在暗門上面。
憑着哈拉朗上尉軍銜,我們很容易進入這座古堡之中,現在它不過是座曆史紀念建築物。
幾名守衛的老兵向上尉敬禮表示歡迎。
進門後,是練兵場。
上尉建議我登上一側的塔樓。
沿着旋梯爬了240級,才到達塔頂的平台。
我站在欄杆邊,舉目遠眺,可以看見30公裡開外的多瑙河河道,河水向着納紮茨滾滾東流。
其視野比從羅特利契家的圓塔上還廣闊。
“親愛的維達爾,”哈拉朗上尉對我說,“您對拉茲城已有了初步印象。
現在,它就展現在我們腳下……”
“雖然我已遊覽了布達佩斯、普雷斯堡,但你們的城市仍令我十分着迷。
”我回答道。
“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等總參觀完整個拉茲城,完全了解了它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我毫不懷疑,它定能給您留下愉快的回憶。
我們馬紮爾人熱愛自己的城市,這是一種作兒女的對母親無比依戀的柔情!在這裡,各階層的人都相處融洽。
民衆有高度的覺悟,懷有天生的愛國主義熱忱,熱愛自由和獨立。
富人們樂善好施,由于慈善機構的捐助,窮人的數量逐年減少。
說實話,您在此遇到的窮人不多。
總之,隻要發現貧困,就能馬上救濟。
”
“我知道,親愛的上尉。
我了解羅特利契醫生一向為窮人免費醫治,羅特利契夫人和小姐都熱心公益事業。
”
“家母和妹妹隻是做了她們的地位與環境要求她們做的。
我覺得,樂善好施是最神聖的義務!”
“不錯,”我接口道,“但履行其方式卻千變萬化。
”
“這是女人們的秘密,親愛的維達爾、也是她們的職責。
”
“對……而且是最崇高的職責。
”
“我們生活在一個平靜安甯的城市,政治狂熱已經不能,或者說不太可能擾亂它了。
它堅決維護自由權與優先權,決不容許中央政權的幹涉、侵犯。
在我的同胞身上,我隻看到一個缺點。
”
“什麼缺點?”
“他們很迷信,特别輕信一些超自然現象!他們對那些神奇荒誕的鬼怪故事總是津津樂道!拉茲人很信奉天主教,這也助長了這種傾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