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鮑爾太太有點不太相信地說。
“是呀,”馬塞爾回答,“我每天晚飯後都按時去夜校,您以為我在那兒什麼也學不着嗎?老師對我很滿意的,還說我都可以當小老師了!”
馬塞爾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去自己房間裡拿了一個白皮本子,坐在了卡爾面前,問他哪兒不懂,然後,跟他清楚明白他講解了一番,使卡爾高興壞了,他全都聽明白了。
自那一日起,鮑爾太太對她的房客就更加尊敬了,而馬塞爾也喜歡上他的這個小夥伴了。
此外,他自己在工作上也表現出是個模範工人,很快便接連提升,先是升為二等工,後又升為一等工。
每天早上七點,他都準時到了O字門。
每天晚上,飯後,他都去聽特魯伯奈工程師的課。
幾何、代數、機械制圖,他都以同樣地熱情在學着,所以進步飛快,連老師都感到驚訝。
進了舒爾茨的工廠兩個月之後,這個年輕工人不但在O字區,而且在整個鋼城都被看作是最出色的聰明人中的一個。
第三個月的月末,他的頂頭上司便立即打了個報告,上面正式寫着:
“約翰-施瓦茨,二十六歲,一等鑄工。
我應向總部竭力推薦此人,他在理論知識、實踐能力和突出的創造力三個方面均是‘出類拔萃’的。
”
然而,必須有一個特殊的機會才能最終引起馬塞爾的上司們對他的注意。
這樣的機會遲早都會有的,而且,很快就出現了,但不幸的是,它是在最悲慘的情況下出現的。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馬塞爾聽見鐘敲響了十點,但卻沒見他的小朋友卡爾回到家來,不免頗覺蹊跷,便下樓來問鮑爾太太知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發覺鮑爾太太十分着急。
卡爾起碼兩小時之前就該到家了。
馬塞爾見她如此焦急不安,便主動去打聽情況,朝奧爾布雷克特礦井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遇上了好些個礦工,便立即向他們打聽是否看見卡爾了,但都說沒有看見,他和他們道了一聲“Gluckauf!”(“平安出來!”)之後,就繼續往前趕去。
就這樣,他在十一點鐘光景,來到了奧克雷克特礦并。
沒見平常上工時的嘈雜忙亂勁兒。
偶爾有這麼個年輕的“制女帽女工”——這是礦工們風趣地用來挖苦選煤女工的稱謂——正在跟記工員閑聊。
由于職務所系,記工員即使節假日也得呆在礦井旁。
“您看見41902号的小卡爾-鮑爾上來了嗎?”馬塞爾問那個記工員。
那人查了一下名單,搖了搖頭。
“這個礦還有别的出口嗎?”
“沒有,隻有這一個,”記工員回答,“在北邊開的一個‘口子’還沒完工哩。
”
“這麼說,那孩子還在下面?”
“肯定是。
不過,這确實有點奇怪,因為每到星期天,隻留五個專門的守衛呆在下面。
”
“我可以下去看一看嗎?……”
“未經許可是不可以的。
”
“也許是出事了,”“制女帽女工”插言道。
“星期天是不會出事故的!”
“可是,不管怎麼說,”馬塞爾又說,“我必須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您去找管機器的工長吧,就在這間辦公室……但不知他在不在……”
工長穿着節日盛裝,襯衫領子像白鐵皮一樣地硬挺,幸好他因有事沒處理完,還沒離去。
他是個聰明而仁道的人,立即同馬塞爾一樣擔心起來。
“咱們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說。
他立即讓當值機工準備好放罐籠,準備同年輕工人馬塞爾一同下到礦井裡去。
“您有加裡貝氣箱嗎?”馬塞爾問,“可能用得着的……”
“您說得對。
井下不知會發生什麼事的。
”
工長在一隻櫥子裡取出兩隻鋅皮貯氣器來,樣子就像巴黎的賣可可的小販背在背上的可可箱。
這是一種貯有壓縮空氣的箱子,有兩個橡皮管接到嘴上,用牙齒咬着角質管嘴。
用特制的、可把箱内空氣壓出來的風箱把氧氣灌進箱裡去。
有了這種送氣設備,再把鼻子用一個木夾子夾住,就可以毫無危險地下到空氣最稀薄的地方去了。
準備完畢之後,工長和馬塞爾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