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國人,而且大家要好好競争一番。
這是開市的日子。
那些被土耳其人擄來的俘虜,各種年齡,不同身份的都有,要在這裡被拍賣。
當時,阿卡薩設有一個獨特的商場,就像北非一些城市裡的一樣,被稱作“集市”。
此刻,一百多名俘虜正在裡面待賣。
他們是最近幾次伯羅奔尼撒戰利品的剩餘部分。
這些可憐的人亂七八糟地擠在一個光秃的院子裡,頂着烈日,衣不蔽體,神情疲憊、沮喪,從臉上就能看出他們經受了多少折磨。
吃得糟透了,喝的是污水。
他們一家人、一家人擠在一起,再過一會兒,随便哪個買主一指,他們就得生離死别、妻離子散。
任何人看了都會引起深深的憐憫,隻有那些看守,什麼樣的痛苦也不能打動他們。
那些在阿爾及利亞、突尼斯、的黎波裡苦役船上的苦力死亡了一大批,急需補充新的苦役犯。
這些可憐的人已經吃盡了苦頭,還有什麼樣的苦難在等着他們?
可在他們心中,并沒有徹底放棄重獲自由的希望。
要是買主在買他們的時候花了一大筆錢的話,再把他們賣掉,贖回自由就可以賺更多——因為贖身是很貴的——特别是那些原來有社會地位的俘虜。
有不少人就是這樣重獲自由身的,其中有的是被政府撤離前賣掉的,由公衆解救出來,有的是宗教慈善機關在歐洲募捐的款項救助的。
還有一些個人,出于慈悲心腸,把錢财用于在這方面做善事。
就在最近,一大筆神秘的款項被用來專門贖回希臘藉奴隸。
曆時六年的戰争使他們中的許多人流落到了小亞細亞、非洲一帶的投機商手中。
阿卡薩的集市采取公開競價拍賣,外地人、本地人都可以參加。
這一天是專門為非洲的苦役船拍賣苦力,因為被拍賣的人口數量不多。
不管他們落到哪些掮客手裡,都會被帶到阿爾及爾、的黎波裡或突尼斯去。
這批被掠來的人分兩類。
大多數來自伯羅奔尼撒,其餘是從一艘由突尼斯開來,經過此地回去的一艘希臘船上搶來的。
這些可憐的人,受了千般苦,要在拍賣中被人決定命運。
按規矩,在五點鐘敲響,阿卡薩炮台打響關閉港口的炮聲之前,人們可以一直競價叫買,炮聲一響,買賣就由最後一個報價的人成交。
9月3日這一天,市場人頭攢動,熱鬧非常,許多人來自士麥拿和小亞細亞一帶。
之所以會這樣,原因很簡單,人們已經預感到獨立就要結束了。
易卡拉欣在伯羅奔尼撒被擊敗,兩千名法國遠征軍,在麥榮将軍的統帥下,已在摩裡亞登陸。
以後被掠人口勢必越來越少,當然價格會越賣越高。
那個土耳其法官對此極為滿意。
投機商們早晨先在集市上看了看,對于俘虜人數和大概價格心裡有了底。
這批俘虜價格不會低的。
“以穆罕默德的名義!”一個掮客對同夥們說:“做這種生意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了!還記得那時候,船隻運來的都是成千上萬的俘虜,哪像現在,隻有百多個!”
“對……自從西奧島大屠殺之後就這樣了!”另一個說。
“一次運來四萬,簡直沒地方裝!”
“是呀,”另一個看上去像是個人販子老手,說:“不過那時候人數太多,價錢也就低了!其實少運一些,利潤還高一點,因為不管成本多高,預付款總是一樣的!”
“就是……特别在北非海岸一帶!……還得提12%給帕夏、法官或是總督呢!”
“還不算用于維修碼頭和炮彈開支的那1%呢!”
“别忘了還要掏出1%去塞回教阿訇們的口袋。
”
“算下來咱們隻能喝西北風了!”
他們大聲談着生意經,并不覺得這生意的可恥,隻嫌自己賺得不夠多。
遠處響起開市的炮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拍賣當然由土耳其法官主持,除了個人利益,他還得代表土耳其政府出面。
他高高地坐在台上,後面還撐開一頂帶新月旗的帳篷,他靠卧在椅子上,一副奧斯曼似的懶模樣。
拍賣人在台前忙碌準備。
不要以為他會像小販一樣大聲吆喝,不,他不會。
他要讓掮客們哄擡價格。
一般要等到最後一刻,競價才會變得激烈。
第一個叫價的是個士麥拿人,他開價一千土耳其鎊。
“一千土耳其鎊!”拍賣人重複一遍。
接下來一個小時裡,價格隻升到兩千鎊,約合四萬七千法郎。
掮客們事先已經商量好了,并不急着叫價,他們嘀咕些别的事情,不到最後幾分鐘,他們不會叫出最高價的。
這時,一個新的競争對手打破了他們預計的局面,使價格出現了意料不到的猛漲。
四點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