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涼,而阿拉伯人卻說有許多工人聚集在那裡,這至少是很奇怪的。
假如昨天普安塔與一部分人還在這裡等梅紮奇,為什麼他不等他回來呢?他怎麼不回來迎接這北非騎兵小隊呢?他應該在老遠的地方就看見這個小隊?假如他撤到樹林較深的地方,他是被迫的嗎?有什麼理由呢?我們能否假設他又回到澤裡拜了呢?在這種情況下,中尉應該把他的偵察推進到那裡嗎?……不,肯定不應該,普安塔和他的施工隊被證明不在那裡,他應該以最快的速度趕上工程師和阿爾迪岡上尉。
因此,不容遲疑,不管他在基澤普遠足有什麼結果,當天晚上,他會回到營地……
當維埃特中尉吃完東西,休息過後又起身時,已經是一半點了。
他看了天空的狀況,雲擴散得比較廣了,他對阿拉伯人說:
“在再上路之前,我要巡視綠洲……你給我們當向導。
”
“遵命,”梅紮奇回答,“随時準備上路。
”
“中士長,”軍官補充道,“找兩個我們手下的人,你們陪我們去,其他人在這兒等着……”
“一言為定,我的中尉,”尼科爾邊答應着,邊揮手讓兩個北非騎兵過來。
至于“切紅心”,不用說它會跟着主人,沒必要對它下命令。
走在軍官和他戰友前的梅紮奇向北走。
現在離河遠了,也就是說,大家下到河的左岸走,這樣,整個綠洲都可以巡視到。
況且,綠洲不到25至30公頃,定居的當地人曆來不在這裡住,這裡不過是從比斯克拉到海濱的駝隊的歇腳地。
中尉和他的向導朝這個方向走了半小時。
樹枝還未濃密到擋住視線的地步:天空上滾動着陰沉的渦狀雲,現在已沖到天頂。
在地平線那邊,暴風雨的低沉的嘈雜聲已經傳過來了,北部遠處地區的閃電已劃破天空。
從這邊來到綠洲的最邊緣,中尉停住了。
在他面前,伸展着淡黃色的、寂靜而荒涼的平原。
根據昨天離開那裡的梅紮奇的斷言,如果施工隊已離開基澤普,想必施工隊已經遠去了,普安塔已經取道去澤裡拜或奈夫塔。
但是,必須肯定,它并不在綠洲别的地方住下來,這似乎不太可能回過頭來朝河那邊繼續尋找。
軍官和他的士兵進入樹林中,又花了一小時,也未發現營帳的蹤迹。
阿拉伯人好像很驚奇。
大家用詢問的目光對着他,他仍回答:
“他們就在那裡……昨天還……隊長和其他人……是普安塔派我去古萊阿的……準是從早晨動身了……”
“到……哪兒去?按你的意見?……”維埃特中尉問。
“大概去了工地……”
“但是,在回來時,我們并沒碰見他們,我設想……”
“不,假如他們沒沿着河走……”
“為什麼他們要走一條與我們不同的路呢?”
梅紮奇無法回答。
當軍官回到休息地,差不多4點鐘了。
尋找毫無結果。
狗沒撲向任何痕迹。
似乎綠洲很久沒人光顧,無論施工隊還是任何卡非拉人。
于是,中士長抵不住一個念頭的糾纏,靠近梅紮奇,正面看着他說:
“嗨!阿拉伯人,你要把我們弄到裡邊去嗎?”
梅紮奇面對中士長的眼光,并沒垂下眼睛,他輕蔑地聳聳肩膀,以緻要不是維埃特中尉拉住他,他會掐住阿拉伯人的喉嚨。
“鎮靜,尼科爾,”他說,“我們馬上回古萊阿,梅紮奇跟着我們……”
“那要在我們兩個人中間走……”
“我有準備。
”阿拉伯人冷冷地回答,他的目光一下子氣得激動起來,而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馬在草地上吃飽了,飲足了河裡的水,能夠走完基澤普和邁勒吉爾之間的距離了。
小分隊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返回。
當中尉下達出發的命令時,他的表已指向4點40分了。
中士長走在中尉旁邊,阿拉伯人走在兩個北非騎兵的中間,時刻受到監視。
應該對他留心,尼科爾和他的戰友現在也贊成對梅紮奇懷疑了,毫無疑問,他已經感到對他不信任了。
因此,他匆匆趕上工程師和阿爾迪岡上尉。
于是大家決定,既然明天施工隊不能重新回到工地,就應該幹該幹的事。
馬快步走。
大家感到很快就要來到的暴風雨對馬的刺激了。
電壓到了極高點,現在烏雲從這個地平線擴散到另一個地平線。
閃電劃破雲層,穿過空間相互交織,可怕的雷聲轟轟作響,尤其在荒涼的平原,沒有任何回聲折射回來。
此外,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滴雨,在這種似火燒的天氣裡,大家都透不過氣來,肺隻能呼吸火熱的空氣。
可是,即使天氣狀況并未變得更差,維埃特中尉及其戰友,還是甘願受大累,不太晚地返回來。
他們大概主要擔心的是,雷雨會轉為狂風暴雨,首先是風,接着是雨,會突然出現,在連一棵樹都沒有的幹旱平原上,到哪兒去尋找避雨的地方呢?
因此,重要的是,用最短的時間重返347公裡處。
但是馬不能聽從騎手們的命令了。
他們試也沒用!不一會兒,它們停下來,好像它們的蹄子被拴住了,它們的肋部被馬刺刺出了血。
況且,人本身很快也感到軟弱無力了,不能走完這最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