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看,越覺得這海雄偉壯麗!海洋!兩個字說明了一切!那是遼闊!在海底極深處覆蓋着無垠的草原,相比之下,我們的草原是多麼的荒涼!達爾文曾這樣說過。
在海洋面前,最寬廣的大陸又算什麼?不過是它用水包住的小島而已!它覆蓋了地表的五分之四!這就像一個人,心髒跳動在赤道上,通過一種不間斷的循環,由自身散發出的蒸氣做到自我供給,它給養了蒸氣,蒸氣再通過河流回到海洋,或者通過直流雨,海洋直接收回蒸氣!是的!海洋,是無窮無盡,人看不到,但能感覺到,照詩人的說法,像它水裡反射的宇宙一樣無窮無盡!”
“我喜歡聽您這麼富有地說話,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說“這種,我也有!真的!我跟您一樣愛海!”
“您不會怕遇到危險吧?”奧利弗·辛克萊問。
“不,事實上,我不會害怕的!人會怕他贊賞的東西嗎?”
“您該是個勇敢的旅行者吧?”
“或許是吧,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答道。
“總之,在看過的遊記中,我最愛看那些去發現遠海的遊記。
多少次,我跟着那些偉大航海家們一起,去遊遍這些遠海!多少次,我投入這未知的世界,的确隻是依靠想象。
但這些完成如此偉大事業的英雄們,我不知還有什麼比他們的經曆更值得羨慕的了!”
“是的,坎貝爾小姐,在人類曆史上,有什麼比這些發現更美的呢!我每次看到一隻小船,一艘軍艦、商船,或隻是一隻漁船,看到它們出發,我的心都禁不住跟着登上船!我想我生來就是要做水手的。
”
“您起碼在海上旅行過吧?”坎貝爾小姐問。
“我是盡力這麼做了。
”奧利弗·辛克萊答道。
“我遊曆了一段地中海,從直布羅陀海峽到地中海東岸諸港,和直到北美洲的那段大西洋,再有歐洲北部海域,而且我熟悉大自然慷慨饋贈給英國和蘇格蘭的所有海域……”
“這麼美,辛克萊先生!”
“的确如此,坎貝爾小姐,我不知哪能跟汽船帶我們到的赫布裡底群島的海域相媲美!這才是真正的群島,天沒有東方的藍,但在它那野生岩石叢中和霧蒙蒙的天空裡,可能它更有詩意。
希臘群島使這樣一個神的社會得以誕生。
好!但您将看到那是些非常庸俗,講求實際的神,他們尤其擅長過庸俗生活,做個小生意,計算一下支出,我覺得奧林匹斯山多少有點像做作的沙龍,那聚集着這些神,他們有點太像沙龍裡的那些人,具有他們身上所有缺點!我們的赫布裡底群島就不是這樣,這是超自然生靈之所!斯堪的那維亞的神,不講物質,非常純潔,有抓不住的身形,那不是肉體!是奧丹,奧西昂,芬格是這些詩的靈魂的煥發。
他們從薩加書中跳出。
“書中講到的這些人,是多麼美啊!這是比希臘奧林匹斯山更神聖的奧林匹斯山!這個奧林匹斯山一點沒沾染上塵世的東西,要是需要給它那些主人們一個适當的位置的話,就該在我們赫布裡底群島的海域裡。
是的!坎貝爾小姐,我就在這朝拜我們的神,而且,作為這古老的喀裡多尼亞島的一個真正孩子,我不會試圖去改變我們的群島,改變它那二百個島,那布滿蒸氣的天空和它那不定期的潮水。
海灣暖流為東部海域的所有群島把潮水升了溫!”
“它的确是我們的,屬于我們這些蘇格蘭高地上的蘇格蘭人的!”坎貝爾小姐答道,她被年輕同伴灼熱的話語所鼓舞,“是我們的,阿蓋爾郡的蘇格蘭人的!啊!辛克萊先生,我跟您一樣,為我們的喀裡多尼亞群島而癡迷!它太美了,我愛它,甚至在它發怒時我也愛它!”
“的确,它的大發雷霆是很壯麗的,”奧利弗·辛克萊跟着說。
“經三千裡的跋涉,什麼也擋不住它要狂風大作!蘇格蘭海岸對着美洲海岸。
要是那邊,從大西洋的另一岸,掀起了驚濤駭浪,這邊,浪潮和風暴的襲擊也就要降臨了,風和浪都朝西歐湧去!但它們對我們的赫布裡底群島又能怎樣呢?這些島基層是花崗岩,堅若磐石,可以笑對飓風和大海的兇猛攻擊!……”
“嗨!是氫與氧的化合物,含2.5%的氧化鈉!的确,沒什麼像氯化鈉的碰撞那麼美的!”
這些話顯然是沖坎貝爾小姐和奧利弗說的,就像給兩人的以答複一樣,聽到這,兩人轉過身。
亞裡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正站在遠處的舷梯上。
這讨厭的人知道奧利弗·辛克萊要陪坎貝爾小姐到約那島,他無法抵制住要跟她同時離開奧班的願望,于是,他比兩人先上船,在橫渡時,一直呆在先鋒号大廳裡,剛剛上來來看小島。
氯化鈉的碰撞!這給奧利弗·辛克萊和坎貝爾小姐的夢想是怎樣重重地擊了一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