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你下午有沒有課呢?"梁靓問我。
"你想怎樣?"我立刻提起十二萬分的謹慎。
"沒有?!那太好,陪我!先吃飯再逛街SHOPPING。
"
"為什麼找不到工作也這麼HAPPY?"我不明白。
"逛街購物也能HAPPY,女人要懂得疼自己。
"
她的話,令我一陣頭皮麻:"你還不是女人,隻是小女孩。
"我糾正道。
"啧啧,說不過你這張嘴,這麼伶牙俐齒怎麼不去說相聲?"她狠狠捏了我一下。
結果,街沒有逛成。
學姐接到格格女電話,便名正言順地把我甩到一邊,我想我大概真的隻是用來壯膽的。
格格女是梁靓的同班同學,祖先是旗人,哪一旗無從考究,據格格女自稱,如果大清皇朝還在,她便是個格格。
這不正是痞子蔡式的霸王邏輯嗎?誰會相信她的鬼話呢?她那麼一說,人家也就是那麼一聽,沒有人會往心裡去的。
大概隻有她自己拿自己當格格吧,因為她的同學似乎都不怎麼睬她。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
這個人,就是梁靓。
她果然就拿人家當公主一樣崇拜。
格格女約梁靓去見她的朋友,這純屬變相相親。
大學要畢業了,她們便開始熱衷于把自己用得上的朋友或親戚互相介紹來介紹去。
梁靓說,不管簽什麼,簽出去就好,做全職太太也好啊。
她一定是找工作時閉門羹吃太多,喪失了信心。
我吃着我的冰淇淋,看着梁靓。
她也看着我:"怎麼辦呢寶貝?你和我一起去好了,也許可以拐個帥哥回家。
"
"拐回家沒地方擱。
你走吧。
"我對帥哥沒有興趣,他們隻是看上去挺美。
"我怎麼能丢下你不管?"她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我笑:"算了啦!你答應了人家,就是要把我甩掉,不要在我面前裝純情,我并不介意被你抛棄。
"我是真的不介意,她走了更好,我可以立馬回去睡覺。
就算是金剛,沒人疼沒人愛,也可以自己對自己好的嘛。
我的話令她釋懷,她的表情一下子就眉飛色舞。
在我臉上使勁兒親了一下,下一秒,鑽進一台出租車裡,一溜煙沒了。
我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在街上走。
左顧右看,表情陌生、眼神遊離,仿佛我是剛進城的山裡人。
要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必定得使出渾身解數吧。
我擡起頭,對上帝做溫順的表情,梁靓啊梁靓,上帝保佑你吧。
手機響了。
親愛的爸爸打來電話:"小寶貝,你好嗎?"
我笑起來,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
你看看出門在外的金剛,在親愛的爸爸媽媽面前,一輩子都是倍受疼愛的小寶貝,難怪我們曾經拒絕長大,做夢也想變成彼德·潘,因為這種無憂無慮、吃飽飯就幸福的感覺實在太妙了。
"很好啊,三月來了,太陽出來了,我在街上走,正在感謝把我帶到世上的你們,能讓我曬到這麼暖和的太陽。
"
老爸笑:"懂得拍爸爸媽媽馬屁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
"哈哈,"我笑,"親愛的爸爸,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
"你爸爸收了一名好徒弟,是未來能當音樂家的那種。
"老爸大大地感歎一番,"你親愛的爸爸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麼優秀的學生了。
"
"那要恭喜您啊。
"我沒有要自卑的意思,但我猜那一定是個男孩子。
"我們最疼的永遠是你,小寶貝。
"
"我知道啊。
"
接着電話裡一頓亂吵,過了會兒,老爸仿佛要去火星度假一般,聲音越走越遠:"換你媽媽說。
"
随即一個無比勁爆的聲音從電話裡飛出來,不用懷疑,那正是我最最親愛的媽媽。
她說:"哎,女兒啊,媽提醒你,你去年滿了十八就已經正式成年了。
"
"那又怎樣?你不打算養我了?要我自己賺錢上大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