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潘朵拉打開的魔盒一樣,在學校裡不胫而走。
不過就是打了一架,她實在想不通有什麼好值得這些人這樣激動的,她辛苦維持了多年的冰冷面具竟被悄然摘下,關于她“不好惹”的消息流言,在學校裡四散充斥。
隻是莫小暖終究是莫小暖,邁進學校大門的片刻,立即又平靜得雲淡風輕,面無表情的臉,疏離冰冷的眸,穿過一條滿是法國梧桐的小徑,往教學樓走去。
迎面走來的是黑臉的李民赫,莫小暖是昨天才聽文靜說起他的名字的。
李民赫看到莫小暖,連忙向她點了點頭。
莫小暖淡淡的也點了個頭,算是回應。
“學妹。
”李民赫忽然叫住她:“那個……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号碼嗎?”
莫小暖頭微微偏向一側,目光如刀如霜般打量着李民赫的臉上,仿若想看到他的心底。
李民赫隻覺得臉上燙得幾乎像着了火似的。
好在他膚色較黑,所以隻有他自己感覺到自己臉上驚人的溫度:“我……我是覺得你的空手道很好,想找個機會跟你學習學習!”
莫小暖淡淡一笑,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着他。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這樣的注視。
李民赫居然覺得自己像幼稚園做錯事的孩子般,慚愧得無地自容,而對面莫小暖的眼神,便是那個溫柔可親的幼稚園老師。
李民赫識趣的掬了躬:“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逃離般的跑開,迅速的消失在小徑的盡頭。
輕風拂面,莫小暖把目光轉向另一側,卻意外發現正低着頭一臉失神的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文靜。
“文靜!”莫小暖輕喚。
文靜猛的擡頭,眼眶竟是微紅略腫。
“怎麼了?”
文靜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撲進她的懷裡:“我昨晚在商場,見他與另一個女子極親密的相擁而行……”說到這裡時,已是泣不成聲。
莫小暖輕撫過文靜燙得直直的頭發,淺淺安慰:“我早告訴過你,他那樣的男子,不是哪個女子能掌控的,你何苦自尋煩惱呢?”
“可是我愛上他了啊!”文靜仰起淚眼,從未有過的期艾神情:“你要知道,他那樣的男子,肯在芸芸人群中給我片言溫語,我便已是感激得無以複加了。
更何況是這些日子的柔情款款?就算知道是自尋煩惱,我也隻能義無反顧。
”
莫小暖隻有沉默,除了沉默,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可以做什麼。
擡起頭來,不遠處的花壇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隔着若許距離,可是莫小暖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笑容。
他坐在那兒,不知道坐了多久。
也許剛剛李民赫找自己的時候,他就在那兒了。
他看見文靜在莫小暖的懷裡哭,但他卻獨自坐在一旁,點燃一根煙。
眼神冰冷,頭發被清晨的陽光照成金紅色,在風中吹得淩亂不堪。
有女孩子從他身邊經過,竊竊的望,癡癡的笑。
他視而不見。
金色的陽光照出他臉上細微的汗毛,在陽光下散發着天神般的完美五官。
她沒望向他之前,他就像一尊塑像,除了手中悄悄燃燒的煙火在明滅之外。
不含一絲感情的臉上,唇角毫無意義的向上挂着,隻是一邊臉在笑,另一笑卻冰冷得像冬天破曉時凜冽的風。
但是,她終于望向他了。
于是,他像冰山一樣融化了。
他開始動了,并笑了。
莫小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冷冷的與他對視着。
就像一張定格的照片,一個站在廢墟的邊緣,面含微笑,拈指飛花,眼中卻是破碎得拼湊不出樣子的思緒,另一個則站在盛世的舞台上,略帶倨傲,用清冷的眼光俯視着一切。
喜怒無關,愛恨無關。
誰也沒有移開視線,無聲的等待,等待誰為誰陷落,誰為誰逃離。
文靜無可救藥的陷入熱戀,從從前大大咧咧的女孩,到現在宛若賢淑的人妻,每日為安凡的衣食住行張羅着。
當一個人決定要對另一個人好的時候,所有的一切付出都可以是不計回報的。
隻是,快樂永遠都清醒的在适當的時候出現,絕不吝啬,但也絕不松懈。
越來越多的時候,她紅着眼眶告訴莫小暖,安凡又在哪裡與哪個女子街頭相擁了,
“這樣,你真的快樂嗎?”莫小暖沉聲問道。
文靜擡起眼,抹去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淚珠,突然一笑:“我愛他,真的!而且,我相信,他對那些人隻是逢場作戲,他愛的必然隻是我一個,他那樣優秀的人,難免會有人投懷送抱的,不是嗎?”
她語氣笃定,眼中卻閃爍企盼。
莫小暖知道,她是想自己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莫小暖隻是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依舊湛藍的天空不時掠過幾片灰白的雲層,莫小暖坐在窗邊望着天空的時候,宋智麗就那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