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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樹影,殘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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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靜啞然的望着她,這雙她熟悉的,屬于莫小暖的眸中,竟浮動着隐隐的哀傷。

     她忽然有些懊惱起來。

     自己實在有些卑鄙,竟然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而這樣試探小暖,甚至不惜剝開她心底隐藏的暗傷。

     她嗫嚅着,想,也許自己應該開口跟她道歉。

     擡起,卻發現莫小暖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

     窗外落光了樹葉的樹枝,光秃秃的站在北風裡。

     文靜望着窗外,恍惚中,似乎看見莫小暖孤獨的身影,瑟縮着穿過那片北風。

    遠遠望去,她行走的姿勢,宛若遠飛的孤雁,被風吹進一片迷蒙的寒霧中…… 秋景市入冬的第一場風沙,突然到來。

     莫小暖摘下耳塞,望着站在自家門外的那個男孩。

     “你下班了?我……我是聽智麗說,你住在這裡……”宋智尚用力搓着手心,竭力想把自己想說的話完整的說出來。

     莫小暖掏出門鑰匙,打開門,在玄關處脫下鞋,順便把門也關上,仿若宋智尚剛才的出現隻是自己的幻覺。

     宋智尚幾乎覺得自己的臉上都要着火了,猶豫了半天還是去按了門鈴。

     一分鐘,兩分鐘…… 終于放棄。

     莫小暖打來一盆水,用力的擦着地闆,一遍又一遍。

    家居服挽至膝蓋,小腿上幾個猙獰的傷疤扭曲糾結的皮肉,可以想像出受傷時樣子。

     莫小暖清晰的記得,其中一個是四歲的時候,也是母親帶着。

    在宋智尚家的客廳,被智尚用力推到堆滿了紅酒的櫃子邊,撞翻了所有的紅酒和玻璃櫃。

    她被壓得趴倒在地上,還來不及痛哭,便被宋智尚的母親用力拖了出去。

    膝蓋被碎玻璃碴子紮得血肉模糊,又沾到酒水,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記得智尚和智麗在一旁交換笑臉,得意的笑。

     她不是善良的人,所以當然記仇。

     母親剛死那一年,她夜夜從惡夢中驚醒,夢的最多的便是宋氏兄妹對着自己猙獰的笑。

    恨也是在那時,在胸臆間膨脹起來的。

     因着這恨,她才能一路強硬的走下來; 因着這恨,她才能日益強大起來。

     牆角一塊巨幅黑布蒙住的相框裡,她知道,那對男女自始至終,都在含笑望着自己。

     也因着這笑,她的恨,隻是隐忍在自己的血肉裡,埋葬在自己不動聲色的淡漠裡。

     她上前,輕輕扯開那塊黑色的布,深色木質相框裡,神仙眷侶般的一對男女。

     父親是皓首窮經的翩翩君子,梨魂清露般的青年。

    因為早逝,相片中的他年輕的笑,緊摟着懷中嬌小的女人。

    身旁母親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懷中,眉眼裡堆滿了甜蜜的幸福。

    母親白色的婚紗一角,三歲的她笑得陽春白雪般美好。

     許久了,莫小暖一直不敢掀開這塊黑布,一如在心頭蒙上了黑色的陰影。

    那些幼年的記憶中,之于她一直都是一道暗傷,像一條任性的小蛇,時不時從血管裡竄出來咬她一口,疼得她久久不能呼吸。

     她一直都不因母親與父親的愛情而為恥,雖然從小到大,除了母親之外,所有的親人都叫嚣着這一點,但是她隻消看一眼這張照片便驕傲得無以複加。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父母給的,她以擁有這一切為傲。

     她的難過,隻是他們不曾像其他人孩子的父母一樣守着她成長。

    幼年時她曾隐約覺得是父母遺棄了自己,可是大了漸漸知道,在她得到的有限的親情裡,隻有父母曾那樣切切的愛過自己。

     至于那個如昙花般驚現了一次的海天表哥,想到他,莫小暖的唇邊劃過一絲凄然的微笑。

    他就像她無數夢魇中的一個,出現和結束,都太匆促,她來不及細品,他便于人海中消失,再也未曾出現。

     “她不是你表妹嗎?”安凡挑了挑眉,望着眼前這個顯然精心裝扮過的女子,心中也不由暗歎造物主的不公平。

     宋智麗忙解釋道:“那丫頭的母親行為不檢,早就被我們宋家趕出家門了。

    所以她跟我們可以算是沒有半點關系。

    ” “原來是這樣!”安凡含笑的眸子裡深得看不出半點意圖,手中的紅酒輕輕搖晃,琥珀般明亮的光芒在杯中流轉,宛若某人含淚的眸。

     宋智麗見他神色無異,便接着道:“說起來也是老天有眼,她父母結婚一年,她爸爸就得病死了,六歲那年她媽也因為車禍死了。

    那年她的鄰居還想把她送到我家去,幸虧被我媽趕走了。

    我實在不敢想像,把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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