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能保護你!
在哪裡?
在一望無際的海裡。
深藍色的傷心淹沒了繁華的痕迹。
偶爾有躍然水面的鲸魚,制造一點心有餘悸的驚喜。
然後,吸一口氣。
然後,沉入水底!
莫小暖倚在牆邊,腳下是堅硬的水泥地,她卻已經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他低沉的嗓音,宛若施蠱的男巫,唱響了古老的咒語,沙啞的憂傷,夾雜着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風鈴的輕響,
她虛弱得無力說話,隻是怔怔的望着他。
驕傲的莫小暖,孤獨的莫小暖。
她一直以為孤獨是一個人的事,而且,她習慣了孤獨。
卻原來,那些無從傾訴的孤身立足,也可以這樣的感同身受。
她看着一臉深情望向自己的安凡,她仿佛看見樸海天踏着厚厚的積雪走向自己,給她系上厚厚的白圍巾,她在雪中溫暖的顫抖;又仿佛看見年少的文靜,一蹦一跳的跟在自己身後,尖細着嗓子大聲的喊,莫小暖,讓我給你溫暖吧,莫小暖,讓我給你溫暖吧。
不,不要!
莫小暖不需要溫暖。
過去的十六年裡,一個人的莫小暖走的很好,她可以沒有扶助,可以不要愛慕,她長大了,她可以保護自己,溫暖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溫暖過後,讓人窒息的寒冷。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荒涼并不可怕。
可怕的繁華過後的斷亘殘牆,讓人絕望的陌生與迷茫!
莫小暖終于找到力氣,她狂奔在這個初冬的夜晚。
她聽見安凡在身後大聲的叫自己的名字,她捂上了耳朵,淚水迎風流淌……
“聽說,QTV的那個著名制片人yoni特意跑到學校來找他呢!”
“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們學校就要出個明星了嗎?”
“其實就算他不會唱歌,他的英俊和氣質也足夠當明星了。
”
莫小暖坐在教室裡,自顧做着筆記,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昨夜紅腫的淚印,人越多的時候,她的心便越冷靜。
多年來,她習慣以冷然拒絕的姿态面對所有人。
文靜依然坐在她身邊,她癡癡的望着窗外,日漸削瘦的臉上寫滿了茫然。
明星?多遙遠的事情啊。
她們說的沒錯,出色如安凡,生來就有着光芒萬丈的氣質。
自己應該高興才對的。
她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看着身邊的莫小暖,低低的歎了口氣:“現在全校的人都在讨論安凡的事,你怎麼還有心情看着書做着筆記呢?”
“後天就要月考了!”她語氣淡漠,理所當然。
“我聽說,他是在街頭唱歌,被恰巧路過廣場的QTV的制片人聽見,再看到他本人後才有意讓他簽約QTV,并想培養他做個影視歌三栖明星。
”文靜說着停了下來,下面的疑問句隐沒在唇邊。
“他新學了吉他,恰好我經過,便唱給我聽!”她沒有解釋的意思,卻清楚的知道,從自己口中得知這件事,對文靜而已,是最好的。
文靜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們打工的地方這麼近,真好!我也想去那家餐廳打工,可惜他們暫時不要人。
”
“打工不是你要做的事,你父母會擔心的。
”合上筆記本,莫小暖淡淡的擡眸望着她:“文靜,你瘦了。
如果這就是愛情,我會比較希望你永遠不愛。
”
“那你呢?你會愛嗎?”文靜脫口而出,臉上一瞬間飛紅起來,這紅,不同于面對安凡時的嬌羞,更多的是難言的忐忑意味。
莫小暖将視線轉到窗外,悠遠的望向天際,把眼中的冷漠掃向天際。
她終于還是問出來了。
莫小暖知道,她在擔心,自從安凡出現後,文靜對自己的敵意,深得連文靜自己都不曾發覺。
可是莫小暖察覺了,隻是一直隐忍着。
她隻是不懂,為何她可以接受安凡利用她的感情,也可以允許其他人在安凡的身邊如狂蜂浪蝶般奪去安凡的懷抱和歡笑,卻獨獨用這樣審視的眸光望着自己。
她莫小暖是文靜的好朋友啊。
自己對于安凡,對于她,應該是最無害的那個才對啊!
見她遲遲沒有回答,文靜的臉色異常難看,正要開口,卻聽莫小暖逸出一聲淡若無痕的歎息,仿若玻璃碎裂般的有細碎的疼痛劃過心房。
“當你有張像我這樣不動聲色的臉時,你就會知道,什麼叫愛不動!”莫小暖的聲音極低,但還是清清楚楚,剛剛好的力度,送到了文靜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