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木頭一樣坐着,仿佛并沒有發覺我在看他們。
我更加肯定,這一車都是盲人。
我走到過道裡,站在穿白色休閑裝的盲人身後,一隻手抓着扶手,一隻手捏着冰淇淋蛋筒繼續喂自己的嘴巴。
白衣盲人的頸關節和腰關節出了問題似的,每隔幾秒脖子和腰就會扭一下,有幾次還扭過身子,臉向着我的方向——這個盲人還真夠奇怪的。
難道他以為我站在他身後想偷襲他,所以才這麼緊張?
無聊!哼,不站你後面了,免得被誤會!
我剛想轉移位置,公交車突然減速,而我的手沒有抓牢扶手,身體失去重心,猛地向前撲了出去。
“媽媽呀,救命啊——”我吓得在心裡喊。
眼前一黑,我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白衣盲人的身上——完了,這下他真的會認為我偷襲他了。
證據确鑿,我想賴帳都不行了。
不對,我不是故意的,幹嗎要用“賴帳”這個詞啊?
“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忙道歉,站直了身體。
白衣盲人隻是扭了扭脖子,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好,至少說明他沒有生氣。
還好還好,剛才吓得我心肝差點蹦上天。
可是,當我看到自己手裡的冰淇淋時,差點跟見了鬼一樣大叫起來。
5555555,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都怪司機,幹嗎突然減速前不告訴我一下啊?
白衣盲人的背後,原本幹淨的白衣服上,被我的巧克力冰淇淋抹出了一朵濕漉漉的大花。
不小心一看,還以為是他衣服上的花紋呢。
我趕忙把作案工具——剩下的冰淇淋——丢進一旁的垃圾簍裡,然後一面在心裡忏悔,一面心疼我的冰淇淋。
早知道我就不扮文靜了,幾口把冰淇淋給解決掉。
555555,我可憐的冰淇淋啊,這可是用我不多的零花換來的啊。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白衣盲人似乎還不知道我在他的衣服上染出了一朵花。
唉,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如果不說,我覺得似乎太對不起這位盲人了。
心一橫,我說!我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肘,小心地說:“對……對……”天地作證,我不是結巴!
“沒關系。
”還沒等我結巴出來,他已經回答了我。
他原諒我了嗎?可是,他還不知道衣服被我弄髒了啊。
于是,我帶着崇高的精神思想,繼續結巴:“……不……不……”
“我已經說了,沒關系。
”他似乎有了一絲怒氣。
呃……估計我繼續帶着崇高的精神思想道歉,他就會真的生氣了。
算了,我的心意已經到了,但願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抹上冰淇淋以後不要氣個半死就好。
終于,公交車把我送到了目的地,我最後看了一眼白衣盲人背後已經凝固的花朵,然後跳下了車。
叔叔的店開在一條小街上,店不大,但是裝修得很雅緻。
說不上華麗,卻給人一種很舒适的感覺。
真搞不懂,為什麼這麼舒适的店面卻沒人來吃東西呢?
我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穿着白色廚師裝的叔叔微笑着說:“我也不知道。
不過,這家店可能快轉讓了,我想到杭城開一家新店。
”
“你要去杭城?”我很驚訝。
“是啊,據說在那裡開店生意很好啊。
冉冉想去杭城嗎?”
“好遠啊。
我要上學,去不了。
”我搖搖頭。
叔叔像是想起了什麼,說:“哦,對了,我要回家裡拿點東西,你先在店裡坐坐,等我回來咱們接着聊。
”
“如果來客人了怎麼辦?”我問。
叔叔笑笑,“這家店已經很久沒來過顧客了。
”
“好吧,我看着店,你要快點回來哦。
”我調皮地對叔叔努了努嘴。
叔叔笑着走出了店門。
我坐在店裡,背對着店門,望着牆上的神州大陸地圖發呆。
杭城離雲京那麼遠,如果叔叔到那裡去開店,那不就很難再見到他了?
“煮一碗拉面。
”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吓了我一跳。
或許因為我看地圖看得太投入了,所以有顧客走進店裡我都不知道。
當轉過身去看清了顧客的打扮後,我再一次吓得差點鬼叫出來——那……那……那個白衣盲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對,盲人也能找到這家店?
難道,他跟蹤我?我看着他,他依然穿着那件白衣服,雖然看不到他的後背,可是那朵大花的形狀依然清晰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
“煮一碗拉面。
”他擡起頭,臉向着我的方向。
墨鏡下的臉,還很年輕。
呃……我忽然覺得,這張臉似乎有些面熟。
還有,那個冷冰冰的聲音……我那在練習跳高的心差點落下來摔得停止運動:白衣盲人是李雲澤?!
我又一次差點鬼叫,要是這一聲真的叫了出來,非吓得街坊鄰居當場休克不可。
他摘下墨鏡,看着我,一字一頓地說:“煮一碗拉面。
”
“我……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