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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平凡的好人與國家的性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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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國的許多人卻反過來想。

     我們中國人實在愧對好人的存在。

     我想,我該用我的筆揭示出——倘誰眼中無好人,那不符合人性的進化方向。

     我來帶個頭,讓我們學習感恩于好人! 2017年4月10日 北京 初戀雜感 我的初戀發生在北大荒。

     許多讀者總以為我小說中的某個女性,是我戀人的影子。

    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們僅是一些文學加工了的知青形象而已,是很理想化了的女性。

    她們的存在,隻證明作為一個男人,我喜愛溫柔的、善良的、性格内向的、情感純真的女性。

     有位青年評論家曾著文,專門研究和探讨一批男性知青作家筆下的女性形象,發現他們(當然包括我)傾注感情着力刻畫的年輕女性,盡管千差萬别,但大抵如是。

    我認為這是表現在一代人的情愛史上慘淡的文化現象和傾向。

    開朗活潑的性格,對于年輕的女性,當年太容易成為指責與批評的目标。

    在和時代的對抗中,最終妥協的大抵是她們自己。

     文章又進一步論證,縱觀大多數男性作家筆下缱绻呼出的女性,似乎足以得出結論——在情愛方面,一代知青是失落了的。

     我認為這個結論是大緻正确的。

     我那個連隊,有一排宿舍——破倉庫改建的,東倒西歪。

    中間是過廊,将它一分為二。

    左面住男知青,右面住女知青。

    除了開會,互不往來。

     幸而知青少,不得不混編排,勞動還往往在一塊兒。

    既一塊兒勞動,便少不了說說笑笑,卻極有分寸,任誰也不敢超越。

    男女知青打打鬧鬧,是違反行為規範和道德準則的,是要受批評的。

     但畢竟都是少男少女,情萌心動,在所難免,卻都抑制着。

    對于當年的我們,政治榮譽是第一位的。

    情愛不知排在第幾位。

     星期日,倘到别人的連隊去看同學,男知青可以與男知青結伴而行,不可與女知青結伴而行。

    為防止半路會合,偷偷結伴,實行了“批條制”——離開連隊,由連長或指導員批條,到了某一連隊,由某一連隊的連長或指導員簽字。

    路上時間過長,便遭訊問——哪裡去了?剛剛批準了男知青,那麼随後請求批條的女知青必定在兩小時後才能獲準。

    堵住一切“可乘之機”。

     如上所述,我的初戀于我實在是種“幸運”,也實在是偶然降臨的。

     那時我是位盡職盡責的小學教師,二十三歲,已當過班長、排長,獲得過“五好戰士”證書,參加過“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大會”。

    但沒愛過。

     我探家回到連隊,正是9月,大宿舍修火炕,我那二尺寬的炕面被扒了,還沒抹泥。

    我正愁無處睡,衛生所的戴醫生來找我——她是黑河醫校畢業的,二十七歲,在我眼中是老大姐。

    我的成人意識确立得很晚。

     她說她回黑河結婚。

    她說她走之後,衛生所隻剩衛生員小董一人,守着四間屋子,她有點不放心。

    衛生所後面就是麥場,麥場後面就是山了。

    她說小董自己覺得挺害怕的。

    最後她問我願不願在衛生所暫住一段日子,住到她回來。

     我猶豫。

    顧慮重重。

    她說:“第一,你是男的,比女的更能給小董壯壯膽。

    第二,你是教師,我信任。

    第三,這件事已跟連裡請求過,連裡同意。

    ”我便打消了重重顧慮,表示願意。

    那時我還沒跟小董說過話。

    衛生所一個房間是藥房(兼作戴醫生和小董的卧室),一個房間是門診室,一個房間是臨時看護室(隻有兩個床位),第四個房間是注射室消毒室蒸餾室。

    四個房間都不大。

    我住臨時看護室,每晚與小董之間隔着門診室。

     除了第一天和小董之間說過幾句話,在頭一個星期内,我們幾乎就沒交談過,甚至沒打過幾次照面。

    因為她起得比我早,我去上課時,她已坐在藥房兼她的卧室裡看醫藥書籍了。

    她很愛她的工作,很有上進心,巴望着輪到她參加團衛生員集訓班,畢業後由衛生員轉為醫生。

    下午,我大部分時間仍回大宿舍備課——除了病号,知青都出工去了,大宿舍裡很安靜。

    往往是晚上10點以後回衛生所睡覺。

     “梁老師,回來沒有?” 小董照例在她的房間裡大聲問。

     “回來了!” 我照例在我的房間裡如此回答。

     “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

    ” “那我插門啦?” “插門吧。

    ” 于是門一插上,衛生所自成一統。

    她不到我的房間裡來,我也不到她的房間裡去。

     “梁老師!” “什麼事?” “我的手表停了。

    現在幾點了?” “差5分11點。

    你還沒睡?” “沒睡。

    ” “幹什麼哪?” “織毛衣呢!”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隻有那一次,我們隔着一個房間,在晚上差5分11點的時候,大聲交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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