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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們何以不寬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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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現在都半小時過去了,這兒是市區嗎?”“這兒當然不是市區啦!我怎麼能料到會在這兒被堵住呢?”“那你偏往這麼一條路上開?”“不是要為你省下十元過路費嘛!我得講誠信啊!”“你居然還說什麼誠信!我就那麼在乎能省下十元錢啊?”“你不在乎你上我的車?你不在乎你一開始就聲明啊!……”“你、你還這麼跟我說話!……”“那我該怎麼跟你說話?……”由于堵車,二人的情緒都變糟了,你有來言我有去語的,幾乎吵了起來。

     堵車是因為前邊出車禍了。

    他們的車一堵就被堵了半個多小時。

    等終于又能往前開了,我的朋友已是滿肚子的氣了啊。

    但,生氣也白生氣。

    而且,隻有生自己的氣啊!車裡的氣氛,當然也就不像他吸第一支煙時那麼友好了。

     又半個多小時,汽車才進入市區。

    其時天已黑了。

    我的朋友卻還是看不到一幢标志性建築,忍不住氣呼呼地問:“你是在往我住的賓館開嗎?” 黑車司機反問:“那你以為我是在往哪兒開?” 他說:“那我怎麼看着道兩旁一點兒都不熟悉?” 黑車司機說:“咱們不是從别的路開入市區的嗎?” 那時候,偏偏又是市區裡堵車的時候…… 簡單說,又過了四十多分鐘,我的朋友還坐在那一輛黑車上。

    黑車下了這一條封閉馬路,駛上另一條封閉馬路。

    往複不已,似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不是小夥子成心要多跑冤枉路,耽誤他的時間坑他的錢,而是根本不清楚我的朋友要去的賓館在一條什麼街上。

     “你他媽的不清楚,你還敢诓我上你的黑車!……”“老闆你别罵人行不行?你不是說你常住那家賓館,你熟悉路嘛!……”“我當然熟悉啦!”“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走?”“我怎麼知道?”“你剛剛還說你熟悉!……”二人終于大聲吵了起來。

    開黑車的小夥子也急得怪可憐的,淌下滿臉的汗來。

    但我的朋友已不同情對方也要養家糊口的難處,隻覺得對方實在太可惡可恨了。

     當黑車又一次從封閉公路上駛下來,小夥子打算向停在人行道邊的一輛正式的出租汽車的司機打聽路時,我的朋友反應迅速,在幾秒鐘内便拎着包下了車,坐入正式的出租車裡了。

     正式的出租車畢竟是正式的出租車。

    他剛一說出要去什麼賓館,人家司機已經把車開走了,并說:“不太遠,二十分鐘就到。

    ”那開黑車的小夥子,開着黑車尾随出租車,時時與出租車并行。

    一并行着了,便從車裡伸出手臂向我的朋友讨要乘車錢。

    我的朋友正在氣頭上,怎麼會讓出租車停下來給他錢呢?非但不給,還惡語相罵。

    出租車司機對開黑車的小夥子用當地話說了幾句什麼,那輛黑車才不尾随了。

     出租車司機又問我的朋友怎麼回事,他據實相告,末了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想賴他那幾十元乘車錢,給了他我自己心裡的氣如何消?”出租車司機沉默良久,低聲說出幾句話是:“那老闆您在本市的日子裡可要多加小心了。

    據我所知,他們那些黑車司機都不是單幹,也是有組織的,跟黑社會差不多。

    您須提防他們報複您。

    何況他已經知道您住在哪一家賓館了。

    ” 我的朋友心中大為不安起來。

     賓館離他換車的地方确乎已不甚遠。

    那時已不堵車了,沒用二十分鐘就到了。

    然其辦完了手續,進入了房間,沖過了澡,定下心來一想那開黑車的小夥子自然令人惱火,但也就是不對,分明并非成心,何必非惹對方記恨自己呢?再聯想到那小夥子對自己做的那一種手勢,以及出租車司機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越發不安,進而疑神疑鬼。

     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到前台去退房。

    從邁出房間那一步到邁入電梯再到退罷了房邁出賓館站立在人行道上,左顧右盼,神情惴惴,仿佛前後左右都會冷不丁冒出一個或幾個仇人,以奪其性命為快事。

     好在很快就攔住了出租汽車,于是轉往别家賓館去住了。

    因在前一家賓館是預訂的房間,已超過退房規定時間,白交了一天三百多元的房錢。

    但他那時已顧不上計較經濟的損失,悠悠萬事,唯保性命安全為大了。

     雖然順利地住入了另一家賓館,一顆心卻還是終日忐忑,草木皆兵,出入詭秘,不安并未稍減。

    業務之事,但凡能請對方到賓館來談,則便不離開賓館。

    心裡的害怕,又不便向對方解釋。

    結果那一次給對方的印象就特别不佳,使對方誤以為他架子大了,擺譜了,對他也就不怎麼待見起來。

    這年頭,相互達成的商機多着呢,都是商道上見過世面的人了,誰離開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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