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人。
諷刺的是,他表達的同情卻動搖了她強裝的堅忍。
她氣餒地哭了起來。
“我很抱歉!”他說,“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很善良。
”她努力地說,“自從我來到這個國家,你是第一個這麼善良的人。
”
他再次感到尴尬:“我不是故意讓您不高興的。
”
“不是因為你,真的。
”她不想抱怨英格蘭有多糟糕,她把重點聚焦在那個法外之徒身上,“今天,我丢了一件很貴重的東西。
”
“抱歉。
丢了什麼東西?”
“給我未來丈夫的禮物,一條有銀質搭扣的腰帶。
本來我很期盼送這份禮物給他的。
”
“太遺憾了。
”
“是一個戴着頭盔的男人偷的。
”
“聽着好像是鐵面人幹的。
他是個法外之徒。
之前他還想偷我家的小豬,幸好我的狗報警了。
”
一個光着腦袋的男人走進屋子,朝蕾格娜走來。
他跟德朗一樣,跟威爾武夫有一絲相像。
“歡迎來到德朗渡口,小姐。
”他說,“我是德格伯特,社區教堂的總铎,本村的地主。
”德格伯特壓低聲音對埃德加說:“讓開,小夥。
”
埃德加起身離開了。
德格伯特擅自在埃德加空出來的凳子上坐下。
“您的未婚夫是我的表親。
”他說。
蕾格娜禮貌地說:“您好。
”
“很榮幸有您的光臨。
”
“幸會。
”蕾格娜撒謊道。
她在想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睡覺。
她跟德格伯特沉悶地閑聊了一會兒,埃德加回來了,和他一起的是一位結實的小個子男人,他穿着司铎服,拿着一個盒子。
德格伯特擡頭看着他們,生氣地說:“這是什麼東西?”
埃德加說:“我讓卡思伯特拿些珠寶給蕾格娜小姐看看。
今天,她丢了件很貴重的東西,大概是被鐵面人搶了,也許她想換件新的。
”
德格伯特猶豫了一下。
他明顯很享受與這位高貴訪客的獨自交談。
然而,他還是決定姿态優雅地做出讓步。
“我們教堂的人很為卡思伯特的技藝感到驕傲。
”他說,“希望您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珠寶,小姐。
”
蕾格娜表示懷疑。
最好的英格蘭珠寶是無與倫比的,在全歐洲被視為珍品,但這并不意味着每個英格蘭人做出的東西都好,而且從這種地方出來的更不大可能是好東西。
但她很高興能夠擺脫德格伯特。
卡思伯特有點怯場。
他緊張地說:“小姐,我可以打開盒子嗎?我無意打擾您,但埃德加說您可能會感興趣。
”
“沒問題啊,”蕾格娜說,“我想看看。
”
“您不一定要買任何東西,請放心。
”卡思伯特将一塊藍布在地上鋪開,打開盒子,裡面裝滿了羊毛織布包裹着的物品。
他把物品一件件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然後将珠寶逐一放在蕾格娜面前,目不轉睛地、焦灼地凝視着她。
蕾格娜很高興,這些珠寶的工藝是高水平的。
卡思伯特做了胸針、搭扣、扣鈎、臂環、戒指,大多是銀質的,也全雕刻上了精美的圖案,通常還鑲嵌有一種黑色的物質,蕾格娜猜那是烏銀,一種金屬混合物。
她看到一隻頗顯陽剛之氣的粗重臂環,眼睛泛起了光。
她将它拾起,它的重量恰到好處。
這銀飾物上還刻有巨蛇纏繞的圖案,蕾格娜能想象威爾武夫那肌肉發達的手臂戴上它的樣子。
卡思伯特狡黠地說:“您挑選的這件可是我最好的珠寶啊,小姐。
”
她認真地看了看。
她覺得威爾武夫一定會喜歡,會驕傲地戴上它。
她說:“價格多少?”
“裡面含了很多銀。
”
“是純銀嗎?”
“其中二十分之一是銅,這是為了讓它牢固,”他說,“我們的銀币也是這個道理。
”
“很好。
多少錢呢?”
“是給威爾武夫郡長的嗎?”
蕾格娜笑了。
這個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說出價格來的。
他是在琢磨她到底願意出多少錢。
蕾格娜想,也許卡思伯特膽小,但也狡猾。
“是的,”她回答道,“結婚禮物。
”
“這樣的話,我必須以我的成本價賣給您,作為我對您婚姻的緻意。
”
“謝謝你。
多少錢?”
卡思伯特歎了口氣。
“一鎊。
”他說。
這是一大筆錢,相當于兩百四十個銀便士,但這隻臂環裡大概含有半鎊的銀,這個價格也是合理的。
蕾格娜越看它,就越想要。
她想象着自己将臂環從威爾武夫的手上穿過,再套到他的手臂上,然後看着他的臉,看到他的笑容。
她決定不講價,因為這有失體面。
她不是個在買長柄勺的農婦。
但她假裝在猶豫,隻是為了擺擺姿态。
卡思伯特說:“再低就要低于我的成本價了,親愛的小姐。
”
“很好,”她說,“一鎊。
”
“郡長會很高興的。
他強有力的臂膀定會因此而增彩。
”
卡特一直在看着他們交易。
這時,蕾格娜看見她安靜地走到行李的存放處,默默地打開了鐵箍箱。
蕾格娜把臂環套在自己手臂上,當然,它顯得太大了,但她喜歡上面的雕刻。
卡思伯特将自己其餘的飾物包裹起來,愛惜地放好。
卡特拿出一個小皮包。
她以十二個為一組,将便士仔細地數出來。
卡思伯特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