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把每組的十二枚便士數了一遍。
最後,卡思伯特将錢放進自己的盒子裡,蓋上,祝願蕾格娜新婚快樂、永遠幸福,然後離開。
晚餐分成兩桌,訪客先吃。
餐桌上沒有碟子,厚切面包放在桌子上,面包上是一大勺埃塞爾做的洋蔥羊肉。
他們等着蕾格娜開始。
蕾格娜用刀子戳一塊肉放進嘴裡,大家也跟着盡情吃了起來。
炖菜雖然簡單,但是美味。
有了食物和酒,也為心愛的男人買到了禮物,蕾格娜高興起來了。
吃着吃着,夜幕降臨了。
懷孕的奴隸點亮屋裡的燈。
蕾格娜剛吃完,便問:“我累了,我要在哪裡睡覺呢?”
德朗爽快地說:“您想在哪兒就在哪兒,小姐。
”
“可我的床呢?”
“小姐,恐怕我們這裡沒有床。
”
“沒有床?”
“抱歉。
”
他們難道是想讓她裹在自己的鬥篷裡跟大家一起睡在稻草上嗎?那個怪腔怪調的德朗可能還想睡在她旁邊呢。
此前在英格蘭修道院借宿的時候,人們為她提供過一張帶床墊的簡單木床,拉夫堡的瑟斯坦也讓她睡在鋪着樹葉的箱子做的床鋪上。
“一張箱子床也沒有嗎?”蕾格娜說。
“德朗渡口的人是沒有床的。
”
埃德加說話了:“除了修女。
”
蕾格娜吃了一驚:“沒人跟我提過修女的事。
”
“在島上,”埃德加說,“那裡有座小的女修道院。
”
德朗看起來很生氣:“您不能到那裡去,小姐。
她們照顧的是各種麻風病人,所以那座島才叫麻風島。
”
蕾格娜心中生疑。
許多修女會照顧病人,但她們很少會被病人傳染。
德朗不過是希望享有蕾格娜在此過夜的名譽而已。
埃德加說:“麻風病人是不允許進修道院的。
”
德朗氣憤地說:“你懂什麼,你頂多在這兒待了三個月,閉嘴吧你。
”随後,他又圓滑地朝蕾格娜微笑一下:“小姐,我不能讓您冒生命危險啊。
”
“我不是想得到你的批準。
”蕾格娜冷酷地說,“我自己來決定。
”她轉向埃德加:“女修道院的住宿條件如何?”
“我隻在修那裡的屋頂時去過一次,但我知道那裡有兩間卧室,一間是給院長和副院長的,另一間大的卧室可以容納五到六名修女。
兩個卧室裡面有木制的床架,配了床墊和毯子。
”
“很不錯。
你能帶我去嗎?”
“當然,小姐。
”
“卡特和阿格尼絲跟我一起去。
我的其他仆人留在這裡。
如果修道院不适合住,我會馬上回來。
”
卡特拾起那個皮包,裡面裝有蕾格娜一些晚間所需的用品,比如梳子和一片西班牙肥皂。
她發現英格蘭隻有液體皂。
埃德加從牆上取下一盞燈,卡特也拿了一盞。
德朗可能會反對這麼做,但他不敢說。
蕾格娜看到了伯恩,給他使了一個強硬的眼色。
伯恩點點頭,明白了蕾格娜的意思:他負責保管裝錢的箱子。
蕾格娜跟着埃德加走了出去,卡特和阿格尼絲跟在後面。
他們走到河邊,埃德加解開繩子的同時,她們也登上了船。
埃德加的狗跳了上去。
埃德加拿起船篙,船劃了開去。
蕾格娜希望女修道院能跟埃德加描述的一樣好。
她太需要安靜的房間、柔軟的床和溫暖的毯子了。
她感覺自己像一個口渴的人,喉嚨灼燒,對一壺冰蘋果酒望眼欲穿。
她說:“女修道院富裕嗎,埃德加?”
“還可以。
”埃德加說。
他輕松地推船前行,一邊劃,一邊說話,絲毫不喘氣,“她們擁有諾斯伍德和聖約翰森林的土地。
”
阿格尼絲說:“你跟客棧裡的哪個女的是夫妻嗎?”
蕾格娜笑了。
阿格尼絲明顯是迷上埃德加了。
埃德加大笑:“沒有。
那兩個是德朗的妻子,懷孕的女孩是個奴隸。
”
“英格蘭的男人可以有兩個妻子嗎?”
“實際上不能,但司铎們攔不住。
”
“那個奴隸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嗎?”
蕾格娜想,又一個尖銳的問題。
埃德加稍稍被冒犯了:“當然不是。
”
“那是誰的孩子呢?”
“沒人知道。
”
卡特說:“在我們諾曼底是沒有奴隸的。
”
天仍然在下雨,沒有月亮和星星,蕾格娜看不清前方。
但埃德加認識路,很快,渡船就碰到了一處布滿沙子的河岸。
在兩盞燈的照射下,蕾格娜看到有隻小船拴在一條竿子上。
埃德加将渡船停靠在岸邊。
“這個河岸比較陡,”埃德加對幾位小姐說,“需要我把你們抱過去嗎?雖然隻有兩步遠,但你們會把裙子弄濕。
”
卡特答道:“你抱着蕾格娜小姐就好,謝謝。
”她語氣輕快:“阿格尼絲和我能行的。
”
阿格尼絲發出失望的聲音,但她不敢跟卡特争辯。
埃德加站在水裡。
水沒到了他大腿的位置。
坐在船邊背向着他的蕾格娜轉過身來,胳膊繞在他的脖子上,雙腿蕩了過去。
他用雙臂架住她的身體,輕松地抱起了她。
她發現自己很享受他的擁抱,卻也因此略感羞愧:她愛的是那個她要嫁的男人,她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别人懷裡!不過她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抱過去隻是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