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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九九八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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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趕着牲畜,駕着裝了貨的車,帶上了一袋袋、一箱箱的銀便士。

    距離夏陵較遠的貢品下午才到。

    作為主教的溫斯坦同樣是其他幾個郡某些村莊的領主,那些财物則會在接下來的一兩天運到。

    溫斯坦對收到的财物逐一清點,仿佛一個饑餓的農民在數自己雞舍裡的小雞。

    溫斯坦最喜歡銀便士,因為他能把它們帶到德朗渡口,然後奇迹般做出兩倍的數目。

     梅德克的村長少了十二便士,沒交錢的人是司铎的兒子戈德裡克,他也來到了夏陵向溫斯坦解釋。

    “主教閣下,請求您寬宏大量。

    ”戈德裡克說。

     “别說那些,我的錢呢?”溫斯坦說。

     “仲夏節前後的雨實在太可怕了。

    我有個老婆和兩個孩子,我不知道這個冬天要怎麼填飽他們的肚子。

    ” 畢竟這場雨跟去年庫姆經曆的災難不一樣,那時候,整個鎮的人都變得一貧如洗。

    溫斯坦說:“梅德克的其他人都交了。

    ” “我的地在朝西的斜坡,谷物被水沖走了。

    明年我會交給您雙倍的租金。

    ” “不,你不會的,到時候,你又要給我找别的借口了。

    ” “我發誓。

    ” “如果我接受了你發的誓而收不到你的租金,我就要變窮,你可就有錢了。

    ” “那我應該怎麼辦?” “借錢。

    ” “我問過我的父親,也就是司铎,但他沒有錢。

    ” “如果連你的親生父親也拒絕你,那我為什麼要幫你?” “那我該怎麼辦?” “想辦法找到錢。

    如果你借不到,就把自己和家人賣了做奴隸。

    ” “閣下,您可以收我們做您的奴隸嗎?” “你的家人在嗎?” 戈德裡克指了指正焦急地等在後面的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

     溫斯坦說:“你老婆太老,不太值錢;你孩子也太小了,我不收。

    問問别人吧。

    那個皮貨商,就是寡婦伊瑪,她有錢。

    ” “閣下……” “滾開。

    村長,如果戈德裡克在今天結束之前還沒把錢交上,那就找别的農民接手朝西斜坡那塊地。

    确保新來的人懂得排水溝的重要性。

    這是英格蘭西部,我的天,下雨是常事。

    ” 與戈德裡克狀況相同的人還有幾個,他們被溫斯坦以同樣的方式打發了。

    如果允許農民不交租,那麼下一個季度結算日,他們還會帶着悲傷的故事空手而來。

     溫斯坦同時還為威爾武夫收租。

    在他身旁的伊塔馬爾小心翼翼地将兩份賬目分開擺放,溫斯坦會從威爾武夫的錢裡抽走适當的回扣。

    溫斯坦也敏銳地意識到,自己與郡長的關系放大了自己的财富和權力。

    溫斯坦不想在他們的關系中平添危險。

     到了下午的尾聲,溫斯坦召來幾位仆人,将交給威爾夫的實物類租金運送回大院,自己則留着銀币。

    溫斯坦想私自返還給威爾夫,這樣看上去像是他在向威爾夫贈送禮物。

    他在大堂見到了威爾夫。

    “你把奧神谷贈予蕾格娜夫人之後,錢箱裡的租金也就沒那麼多了。

    ”溫斯坦說。

     “她現在就在奧神谷。

    ”威爾夫說。

     溫斯坦點點頭。

    這是蕾格娜親自收租的第三個季度結算日。

    自從與他在天使報喜節的對決之後,蕾格娜明顯再也不願意派個走卒替她去收租了。

    “她很出色,”他說,仿佛很喜歡她一樣,“很美,很聰明,我理解你為什麼總會向她征求意見了,雖然她隻是個女人。

    ” 這是句挖苦的贊美。

    一個被妻子管住的男人必然會受到嘲諷,而且大多不堪入耳。

    威爾夫覺察到了這話的别樣意味。

    他說:“我也向你征求意見了,你不也隻是個主教嗎?” “當然。

    ”溫斯坦笑了,他聽出了反駁。

    他坐下,一個仆人為他倒上一杯紅酒。

    “那次球賽,蕾格娜讓你兒子出了醜。

    ” 威爾夫闆起了臉:“加魯夫就是個傻子,很遺憾。

    在威爾士的時候就能看出來。

    他不是膽小鬼,有什麼困難都會迎上,可他不是當将軍的料。

    他的策略就是跑到戰場上用最大的嗓門兒喊,不過别人倒是會跟着他跑。

    ” 他們繼續談論維京海盜的事。

    今年,維京的襲擊是在更遠的東部——漢普郡和蘇塞克斯,與前一年庫姆和威爾夫的其他所轄領域都遭到的重創不同,這次,夏陵的大部分地區躲過了一劫。

    然而,今年反常的雨水卻讓夏陵深受其害。

    “也許上帝對夏陵的人們有怒意。

    ”威爾夫說。

     “大概是因為他們沒給夠教堂錢吧。

    ”溫斯坦說。

    威爾夫大笑。

     回住處之前,溫斯坦去看望母親吉莎。

    他親吻了吉莎,坐在爐火旁,靠近她身邊。

    吉莎說:“奧爾德雷德修士去見德恩治安官了。

    ” 溫斯坦好奇了:“是嗎,真的?” “他一個人去的,很小心。

    大概他以為沒人注意到。

    不過我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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