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場上逮住沃爾特?坎甯安讓我高興了些,可是正當我把他鼻子按在土裡摩挲時,傑姆經過旁邊喝住了我。
“你比他個子都高。
”他說。
“他年齡和你差不多大呢。
”我說,“是他讓我犯錯的。
”
“斯庫特,放開他。
怎麼回事?”
“他根本沒有午飯。
”我說,之後講了我被攪進沃爾特夥食事件的經過。
沃爾特已從地上爬起來,靜靜地站在旁邊聽我和傑姆說話。
他半舉着拳頭,好像随時準備着防備我們兩人的猛攻。
我沖他跺腳,想把他趕走,可是傑姆伸手制止了我。
他帶着思索的神情打量着沃爾特。
“你爸爸是老塞羅姆的沃爾特?坎甯安先生嗎?”他問。
沃爾特點了點頭。
沃爾特看上去像吃魚食長大的:他的眼睛,像迪兒的一樣藍,卻圍着紅邊兒,還淚汪汪的。
他臉上沒有血色,隻有鼻尖那兒是潮乎乎的粉紅色。
他手抓着背帶褲上的吊帶,緊張不安地摳着上面的金屬搭扣。
傑姆忽然對他笑了。
“沃爾特,和我們一起回家吃午飯吧,”他說,“你來我們會很高興的。
”沃爾特的臉色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
傑姆說:“我爸爸和你爸爸是朋友。
這個斯庫特,她是發瘋——她不會再打你了。
”
“我可不敢這麼肯定。
”我說。
傑姆擅自替我下保證,讓我很惱火,可是寶貴的午間正一分鐘一分鐘地嘀哒着過去了。
“是啊,沃爾特,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你喜歡吃奶油豆嗎?我們家卡波妮是位好廚師。
”
沃爾特咬着嘴唇,站在原地不動。
傑姆和我隻好放棄了。
等我們快走到拉德利家時,沃爾特叫道:“嘿,我來了!”
沃爾特追上我們,傑姆和他愉快地聊起來。
“這裡住着一個鬼。
”他熱心地指點着拉德利家說,“沃爾特,你聽說過他嗎?”
“那還用說,”沃爾特說,“我第一年來上學,差點兒因為吃他們家的胡桃死掉——人們說他在那上面下了毒,過後又故意扔到校園這邊來。
”
現在有沃爾特和我在旁邊,傑姆好像不再那麼害怕怪人拉德利了。
實際上,傑姆已經在吹起牛來了:“我還去過那房子一次呢。
”他對沃爾特說。
“誰去過那房子一次,就不應該每次經過時還一溜小跑。
”我對着天上的雲說。
“誰跑了,嬌小姐?”
“就是你,每當沒人陪你的時候。
”
等走到我們家前門台階時,沃爾特已經忘了他是坎甯安家的人。
傑姆跑進廚房裡,讓卡波妮多擺上一隻盤子,我們來客人了。
阿蒂克斯問候了沃爾特,随後就和他讨論起莊稼的收成來,我和傑姆都插不上嘴。
“芬奇先生,我之所以過不了一年級,是因為每年春天我都得曠課,幫我爸去鋤地。
現在家裡又添了一口,還得再多種一塊地。
”
“你們是不是付了他一桶土豆?”我問,可是阿蒂克斯沖我搖了搖頭。
沃爾特向自己盤子裡堆食物時,他和阿蒂克斯之間談得就像兩個大男人,讓我和傑姆很驚訝。
正當阿蒂克斯逐條列舉農田問題時,沃爾特打斷了他,問家裡有沒有糖漿。
阿蒂克斯喚來卡波妮,她去端來了糖漿罐。
沃爾特自己動手的時候,她就侍立在他身後。
沃爾特大手大腳地在他的蔬菜和肉上澆了很多糖漿。
要不是我問他到底搞什麼鬼,他沒準兒還會往他的牛奶杯裡倒呢。
他放回罐子時,銀托盤喀哒響了一聲,他趕緊把雙手放在大腿上,然後很快低下了頭。
阿蒂克斯再一次對我搖了搖頭。
“可是,他把飯菜都泡到糖漿裡了,”我争辯說,“他整個都澆上了……”
就在這時候,卡波妮叫我到廚房去一下。
她非常生氣。
每當卡波妮氣極了的時候,她的語法就變得很古怪。
平靜下來時,她的語法會像梅科姆其他人一樣好。
阿蒂克斯說,卡波妮在有色人中算是文化程度很高的。
她居高臨下地眯縫着眼看我,眼睛周圍的魚尾紋都加深了。
“有些人不像我們這樣吃飯,”她壓低聲音憤怒地說,“可是你不能在飯桌上給人家當面指出來。
那孩子是你的客人,就算他要吃桌布,你也随他便。
聽見了嗎?”
“他不是客人,卡波妮,他隻是個坎甯安家的人……”
“你給我閉嘴!不管他是誰,隻要踏進這家門,就是你的客人。
别讓我再逮住你又對人家說三道四,好像你有多高貴似的!你們家人也許比坎甯安家的人好,可是你這樣羞辱人家,就是一錢不值——如果你上不得台面,你可以坐到這裡來,在廚房裡吃!”卡波妮火辣辣地打了我一巴掌,又把我打發回餐廳裡。
我取回自己的盤子,在廚房裡吃完了午飯。
盡管如此,還是謝天謝地,省得我在他們面前丢臉了。
我告訴卡波妮讓她等着,我要報複她:早晚有一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