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些字眼。
斯庫特,你如果出去這樣說話會惹禍的。
你想長大了成為一名淑女,對嗎?”
我說不是特别想。
“你當然想了。
現在我們去裝飾聖誕樹吧。
”
我們便去裝飾聖誕樹,一直弄到上床睡覺的時間。
夜裡我夢見了那兩個給我和傑姆的長包裹。
第二天一早,我和傑姆爬起來就向它們撲去:是阿蒂克斯送的,是他寫信給傑克叔叔讓他買的,正是我們想要的禮物。
“不要在房裡瞄準。
”阿蒂克斯看見傑姆在瞄牆上的畫,便說。
“你得教他們射擊了。
”傑克叔叔說。
“那是你的任務。
”阿蒂克斯說,“我完全是不得已才給他們買的。
”
阿蒂克斯動用了原本是在法庭上用的威嚴聲音才使我們離開了聖誕樹。
他不讓我們帶氣槍去芬奇園(我已經想着要射弗蘭西斯了),還說如果我們在那裡有一點點不規矩,他就把槍收回去。
芬奇園裡有面很高的峭壁,向下走三百六十六級台階會到達一個碼頭。
在河的下遊,峭壁的另一邊,過去是裝卸棉花的場地,芬奇家的黑奴曾在這裡裝運棉包和農産品,卸下冰塊、面粉、糖、農具以及各種女用服飾。
一條有兩道轍的路,從河邊延伸出去,消失在黑壓壓的樹林中。
在路的盡頭,是座白色的兩層樓房,樓上樓下都有圍廊環繞。
我們的祖先西蒙?芬奇在他晚年時,為了讨好他愛唠叨的妻子,建了這座房子;不過因為有了這些圍廊,它與同時代的住宅很不相同。
房子裡面的設計則充分顯示了西蒙的率直,以及他對子孫們的絕對信任。
樓上有六間卧室,其中四間是給家裡的八個女兒住的,一間是給他的獨子“韋爾科姆”.芬奇住的,另一間用來接待來訪的親戚。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不過女兒們的卧室隻連着一個樓梯,“韋爾科姆”的卧室和客房隻能用另一個樓梯。
女兒們的樓梯通到樓下父母的卧室裡,所以西蒙對她們夜晚出遊和歸來的時間了如指掌。
有一個與房子其他部分隔開的廚房,中間用一條木闆釘的狹窄過道連接着。
後院柱子上挂着一隻生鏽的大鐘,從前是用來召集農工以及發警報用的。
房頂上有個嘹望台,俗稱“寡婦台”——從這裡,西蒙可以監視他的監工,觀察過往的河船,還可以窺視周圍其他地主的生活。
這房子也有一個關于北方佬的傳說:芬奇家的一個女兒,當時剛剛訂了婚,怕嫁衣被侵略者搶走,便把它們全都穿在身上。
結果,她卡在連着“女兒樓梯”的門口出不去了,被全身用水澆濕後,才終于掙脫了出來。
我們來到芬奇園後,亞曆山德拉姑姑親吻傑克叔叔,弗蘭西斯親吻傑克叔叔,傑姆和我把禮物送給弗蘭西斯,他也給了我們一份禮物。
傑姆覺得自己長大了,自動加入了成人那一組,把我一個人留下來陪我們的表親玩。
弗蘭西斯今年八歲,梳着油光的背頭。
“你聖誕節得了什麼禮物?”我禮貌地問。
“就是我要的那些。
”他說。
弗蘭西斯要了一條膝褲,一隻紅色真皮書包,五件襯衫,還有一條自動領帶。
“真不錯。
”我言不由衷地說,“傑姆和我都得了一杆氣槍,傑姆還得了一套化學器皿……”
“我猜是玩具的。
”
“不,是真的。
他還要給我配制一些隐形墨水,我要用它給迪兒寫信。
”
弗蘭西斯問我那有什麼用。
“哦,你想啊,他接到我的信,發現上面一個字也沒有,會是什麼表情?那肯定會讓他發瘋的。
”
和弗蘭西斯聊天總給我一種慢慢沉入海底的感覺。
他是我見過的最沒有趣味的人。
他因為住在莫比爾,沒法到學校去告我的狀,便想方設法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亞曆山德拉姑姑,之後亞曆山德拉姑姑又把它們一股腦兒地倒給阿蒂克斯。
阿蒂克斯要麼忘了,要麼就給我一頓好訓,全看當時他的心情如何。
不過,我隻聽過一次阿蒂克斯對人厲聲說話,他說:“妹妹,我對他們已經盡力了!”說的好像是關于我穿背帶褲在外面亂跑的事。
亞曆山德拉姑姑對我穿衣着裝這件事特别在意。
她說我穿短褲就不可能長成一名淑女;我說我穿裙子就什麼也做不了,她說我本來就不應該去做那些穿褲子才能做的事。
在亞曆山德拉姑姑眼裡,我的儀表舉止應該是玩小爐竈、小茶具,戴着我出生時她送我的那條珍珠項鍊;甚至,我還應該成為我父親孤獨生活中的一束陽光。
我說人穿褲子也可以成為陽光,但姑姑說這個人必須要像陽光才行,還說我生下來時不錯,可是一年比一年學壞了。
她傷了我的心,把我氣得要死。
不過當我問阿蒂克斯時,他說這個家裡已經有足夠的陽光了,讓我不要管,接着去玩吧,他不是很在意我的裝束。
聖誕大餐時,我坐在餐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