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她聽不明白,她還不到九歲呢。
”
賽克斯牧師的黑眼睛裡露出不安的神色。
“芬奇先生知道你們在這裡嗎?這種事不适合瓊?路易絲小姐,也不适合你們男孩子。
”
傑姆搖搖頭。
“這麼遠,他看不見我們。
放心吧,牧師。
”
我知道傑姆會赢的,因為我知道現在任什麼也不能讓他離開。
迪兒和我安全了,不過隻是暫時的:阿蒂克斯能夠從他那裡看見我們,如果他想看的話。
在泰勒法官“邦邦邦”地敲着法槌的時候,尤厄爾先生正得意地坐在證人席上,欣賞着他的傑作。
憑着他一句話,便把這些快樂的野餐者變成了愠怒、緊張、嗡嗡不休的民衆。
他們被法槌的敲擊聲慢慢催眠之後,稍微放松下來。
到最後法庭裡隻剩下微弱的“砰一砰一砰”聲:好像法官是在用鉛筆敲着審判席。
重新控制了法庭之後,泰勒法官向後靠在他的椅子裡。
他看起來忽然憔悴了,顯得很蒼老。
我想起阿蒂克斯的話——他和泰勒太太不怎麼親吻——他肯定快七十歲了。
“法庭接到請求,”泰勒法官說,“希望清場,或者至少清去婦女和兒童,這個請求暫時不予滿足。
人們通常看他們想看的,聽他們想聽的,而且他們有權利讓他們的孩子也參與其中。
不過,你們要記住:要麼安安靜靜地看,安安靜靜地聽,要麼就離開法庭,否則你們所有這些在我面前起哄的人,離開之前都會被處以蔑視法庭罪。
尤厄爾先生,如果可能的話,請盡量把你的證詞限制在基督徒英語的使用範圍内。
吉爾默先生,請繼續。
”
尤厄爾先生的樣子讓我想起了聾啞人。
我敢說他從沒聽過泰勒法官指導他用的那些詞語一他嘴巴無聲地和它們較量着——不過它們的重要性倒是寫在他臉上了。
那上面自以為是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頑固的熱忱,然而這也騙不了泰勒法官:隻要尤厄爾先生還在證人席上,泰勒法官就會密切地監視他,好像要防止他再搗亂。
吉爾默先生和阿蒂克斯交換了一下眼神。
阿蒂克斯又坐下了,用拳頭支着面頰,我們看不見他的臉。
吉爾默先生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泰勒法官問了一個問題讓他放松下來了:“尤厄爾先生,你看見被告和你女兒在性交嗎?”
“是的,我看見了。
”
聽衆這次沒出聲,可是被告說了些什麼。
阿蒂克斯對他耳語了一番,湯姆?魯賓遜也沉默了。
“你說你是在窗子那兒?”吉爾默先生問。
“是的,先生。
”
“它離地面有多高?”
“大約一米。
”
“你能看清整個房間嗎?”
“是的,先生。
”
“房間裡情況怎樣?”
“呃,裡面扔得亂七八糟,好像有過搏鬥。
”
“你看見被告後采取了什麼行動?”
“呃,我跑着繞到前面要進屋,可是他提前一步從前門跑掉了。
不過我看清了他是誰。
我因為擔心馬耶拉,沒有去追他。
我跑進屋裡,她正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時你做了什麼?”“噢,我趕快跑去找泰特了。
我知道那人是誰,就住在那邊的黑人窩裡,每天經過我家。
法官,十五年來我一直請求縣政府清除那裡的黑窩,住在他們附近很危險,另外還會讓我的房産貶值……”
“謝謝你,尤厄爾先生。
”吉爾默先生趕緊說。
證人匆忙從席上退下來,撞在了正要起身問他問題的阿蒂克斯身上。
泰勒法官這次允許觀衆大笑了一次。
“先生,請等一下。
”阿蒂克斯溫和地說,“我能問你一兩個問題嗎?”
尤厄爾先生又回到證人席上坐下來,一臉傲慢不遜,懷疑地看着阿蒂克斯,這是梅科姆縣證人在對方律師面前慣常的表現。
“尤厄爾先生,”阿蒂克斯開始說,“人們那天晚上跑動很多啊。
我們來回顧一下,你說你向家跑去,你跑到窗口,你跑進屋裡,你跑向馬耶拉,你跑去找泰特先生。
在所有這些跑動中,你是否跑去找過醫生?”
“不需要去找。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阿蒂克斯說,“你難道不關心馬耶拉的狀況嗎?”
“我當然關心。
”尤厄爾先生說,“我知道是誰幹的。
”
“不,我是指她的生理狀況。
你難道沒考慮到她的傷勢需要立即就醫嗎?”
“什麼?”
“你難道沒想到她需要馬上看醫生嗎?”
證人說他從沒想過,他一輩子也沒給哪一個孩子請過醫生,如果去請就得花掉他五美元。
“就這些?”他問。
“還沒完。
”阿蒂克斯随和地說,“尤厄爾先生,你聽到了泰特先生的證詞,是不是?”
“那又怎樣?”“泰特先生作證的時候你也在法庭裡,對嗎?你聽到了他所說的一切,是嗎?”
尤厄爾先生把事情仔細掂量了一番,好像認為這個問題還算安全。
“是。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