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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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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爾斯·斯特裡克蘭 “沒一句解釋,沒一絲愧疚。

    這還是人嗎?” “這樣來看,确實很奇怪。

    ”我回答。

     “隻有一種解釋,他真的變了。

    我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控制了他,卻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很明顯,已經很長時間了。

    ” “為什麼這麼說?” “弗雷德發現的。

    我丈夫總是說,每星期他去俱樂部打三四個晚上的橋牌。

    弗雷德認識那個俱樂部的一個會員,有一次,和他說起查爾斯打牌的事。

    這個人非常驚訝,他說,他從未在那兒見過查爾斯。

    很明顯,我以為他在俱樂部,實際上,他是在和那個女人鬼混。

    ” 我沉默良久。

    又想起他們的孩子。

     “這事很難向羅伯特解釋。

    ”我說。

     “哦,我對他們隻字未提。

    你知道,我們返程的第二天他們就回學校了。

    我還算沉着,告訴他們父親出差了。

    ” 心裡藏着如此意外的秘密,卻能裝作漫不經心,若無其事,很不容易;還得集中精力,打點孩子們上學,真是煞費苦心。

    斯特裡克蘭夫人又哽咽了。

     “他們以後可怎麼辦啊,可憐的寶貝?我們怎麼活啊?” 她盡力控制自己,我看到她的手一會兒緊攥,一會兒松開,這種痛苦太可怕了。

     “如果你覺得我能辦妥,我可以去巴黎,但你要告訴我,讓我去幹什麼。

    ” “我想讓他回來。

    ” “我聽麥克安德魯上校說,你決定和他離婚。

    ” “我永遠也不會和他離婚,”她突然惡狠狠地說,“把我的話告訴他,他永遠也别想和那個女人結婚。

    我和他一樣,非常固執,我永遠也不和他離婚。

    我要為孩子着想。

    ” 我想,她最後說的,是為了向我表明她的态度,但我認為,這是出于嫉妒,而非母愛。

     “你還愛他嗎?” “不知道。

    我要他回來。

    如果回來,可以既往不咎。

    畢竟,我們做了十七年的夫妻。

    我是一個寬宏大量的女人。

    不會介意他做了什麼,隻要我不知道。

    他應該清楚,這種迷戀長不了。

    如果他現在就回來,一切都可以敷衍過去,誰也不會知道。

    ” 斯特裡克蘭夫人對流言蜚語這般在意,讓我有些心寒,因為,當時我還不明白,他人的意見,對女人的生活,關系如此重大。

    我認為這種态度,會在她們深切的情感上,投下不真誠的陰影。

     斯特裡克蘭住的地方,家裡人知道。

    他的合夥人曾通過斯特裡克蘭存款的銀行,給他寫過一封措辭嚴厲的信,責罵他銷聲匿迹;斯特裡克蘭在回信中冷嘲熱諷,說在哪兒可以找到他。

    他顯然住在一家旅館。

     “我沒聽說過這地方,”斯特裡克蘭夫人說,“但弗雷德非常熟悉。

    他說,這家很貴。

    ” 她的臉漲得通紅。

    我猜,她仿佛看見丈夫住在豪華的房間裡,在一家家高檔的餐廳吃飯。

    她想象他過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天天去賭馬,夜夜逛劇場。

     “像他這樣的年齡,不能老這樣,”她說,“畢竟,四十歲的人了。

    如果是一個年輕人,倒可以理解,可這年紀,就太可怕了,孩子都快長大了。

    再說,他的身體也吃不消。

    ” 憤怒與痛苦,在她胸中搏鬥。

     “告訴他,他的家在召喚他。

    家裡什麼都沒變,但也都變了。

    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我甯願自殺。

    和他談談從前,談談我們的往事。

    如果孩子們問起,我該對他們怎麼說?他的房間還跟他走之前一模一樣。

    他的房間在等他。

    我們都在等他。

    ” 我去巴黎說什麼,她都教我了。

    甚至,他可能問什麼,我應該答什麼,她也一一說了。

     “你會為我盡力辦好這件事,對吧?”她可憐兮兮地說,“告訴他,我現在的狀況。

    ” 看得出,她希望我施出渾身解數,博取他的同情。

    她哭個不停。

    我難過極了。

    斯特裡克蘭的冷酷、殘忍,讓我非常氣憤;我答應一定盡我所能,帶他回來;再過一天我就起程,不把事情辦妥,決不回來。

    這時,天色已晚,我們說得激動,都已筋疲力盡。

    我起身離開。

     注25查理(Charlie),查爾斯(Charles)的昵稱。

    小說第10章、47章、58章中均出現。

     注26伊斯特本(Eastbourne),英國英格蘭東南部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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