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樣,他還是讓我聽明白了:人們随随便便談論美,卻不知美為何物,這個詞已被用濫了,失去了它原有的力量;所有的雞零狗碎都以美為名,使美本身的含義蕩然無存。
一件衣服,一隻狗,一篇布道辭,都很美,但當人們和真正的美相遇,反而辨認不出。
人們極力掩飾自己毫無價值的思想,這種虛僞的誇張,讓他們的感覺變得遲鈍。
就像一個僞造事物的精神價值的騙子,連他自己有時也覺得是在騙人,因為胡編亂造,早已失去了他們的鑒賞力。
但是斯特洛夫,這個本性難移的小醜,對于美,卻有着誠實、真摯的理解,就像他靈魂的誠實、真摯一樣。
美對他來說,就像信徒心中的上帝,當他真的看見了,卻感到害怕。
“你見到斯特裡克蘭,對他說了什麼?” “我讓他和我一起去荷蘭。
” 我傻眼了。
一臉驚愕地望着斯特洛夫。
“我們都愛布蘭奇。
在我老家有房子給他住。
我想,和貧窮、善良的人們在一起,對他的靈魂有好處。
從他們身上,他能學到非常有用的東西。
” “他怎麼說?” “他笑了笑。
我以為他一定覺得我很蠢。
他說,他另有要事。
” 我真希望斯特裡克蘭用别的話來拒絕他。
“他把布蘭奇的那幅畫送給我了。
” 我很想知道,斯特裡克蘭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我沒有說話。
很長時間,我們都沉默了。
“你的東西怎麼處理?”後來我問。
“我找了一個猶太人,他給了我一大筆錢。
我要把我的畫帶回家。
除了這些,我還有一箱衣服,幾本書,這個世界上就再沒别的了。
” “很高興你回老家去。
”我說。
我感覺他的選擇,還是想忘掉過去。
我希望他現在無法忍受的悲傷,随着時間的推移,能慢慢減輕,仁慈的遺忘也能幫他再次卸下生活的重擔;他還年輕,多年以後,當他回首往日的悲痛遭遇,并非都是創傷。
終有一天,他會在荷蘭和某個善良的女人結婚,我相信他會幸福。
一想到他在有生之年,還會畫出一大堆糟糕的畫來,我不禁啞然失笑。
第二天,我就送他回阿姆斯特丹了。
米洛斯是希臘愛琴海上基克拉澤斯群島最西的島嶼,該雕塑于1820年在此地被一個農夫發現。
1821年起《米洛斯的維納斯》陳列于法國盧浮宮,和《蒙娜麗莎的微笑》《勝利女神的雕像》并稱為盧浮宮三大鎮館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