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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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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9]也包括在内,這東西隻有中國人和土耳其人才能造得出來,因為他們保守着如何錘煉燒得通紅的青銅的秘密,而操钹手在擊打表演結束之後就會以勝利者的姿态将它們的内面向着聽衆高高舉起;另外,不可遺漏的還有那隆隆作響的鑼、吉普賽人的鈴鼓、在鋼棒的作用下清脆而嘹亮的開角三角鐵;現代的钹,凹陷的、在手裡噼啪作響的響闆[10]。

    所有這些嚴肅的娛樂以及其中豔壓群芳的、結構華麗的埃拉爾[11]踏闆金豎琴,看到它們,人們就不難體會到,這位伯父的商店,這座沉默的、但卻以數百種形式預示着自身的降臨的美妙樂音的天堂,對我們這些小男孩所具有的那種魔力了。

     對我們?不,我最好隻說我自己、我的迷戀、我的享受——當我談及這類感受的時候,我基本上不敢把我的朋友也牽扯進來,因為,他也許更想扮演少爺的角色,那樣的話,這一切于他便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家常便飯而已,或者說這裡也許正好體現出他性格之中的那種普遍的冷漠:在這全部的壯麗景象面前,他始終保持着一種幾乎是不屑一顧的冷靜,對于我充滿羨慕和贊美的驚歎,他的回應大都隻是短短的一笑和一句“是的,不錯”,或“蠻滑稽的”,或“賣這個比賣糖好”。

    從他的閣樓可以眺望到這座城市的迷人風光:鱗次栉比的屋頂,王宮的池塘,古老的水塔。

    偶爾,在我的提議下——我要強調的是:每次都是在我的提議下——我們也會從這裡下到下面的倉庫裡去呆上一陣子,沒有人禁止我們這樣做,當然,每當這時,年輕的西馬彪便會過來和我們做伴,一來是,正如我所推測的那樣,為了監督我們,二來則是為了給我們當向導,當導遊和解說員,用他那令人感到舒服的方式。

    他給我們講述小号的曆史:以前,小号必須通過球形連接的辦法由好幾根直的金屬管組裝而成,後來,人們學會了使銅管彎曲而不破裂的技術,也就是先用瀝青和松香、後用鉛灌鑄,然後再把鉛拿到火裡去燒,使之熔化流出!一些鑒賞家認為,一件樂器是用什麼樣的材料,是用金屬還是木頭制成,是根本無所謂的,因為它是根據它的形式種類、它的比例尺寸發出它的聲音,一支笛子是用木頭還是象牙做成,一支小号是用銅還是用銀制造,這都是無關緊要的。

    對于諸如此類的斷言,他也能夠進行探讨。

    他說,他的師傅,阿德裡安的zio[12],作為弦樂器制作專家,深知材料、木頭種類和油漆的重要性,所以反對這種看法,并且也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告訴人們,一隻笛子是用什麼做成,用耳朵就能夠完全聽得出來——而他,盧卡,也會自告奮勇地進行同樣的努力。

    然後,他會用一雙小巧而優雅的意大利人的手為我們展示笛子的機制。

    笛子這種樂器在過去一百五十年裡,從著名的演奏家克萬茨[13]開始,經曆了極為巨大的改變和改善:既有音色較為洪亮的波希米亞圓柱笛,也有古老的音色較為甜美的圓錐笛。

    他還為我們講解單簧管和巴松管的指法,這種巴松管有七個孔、十二個閉鍵和四個開鍵,它的聲音很容易同圓号的聲音融合起來,另外,一些樂器的音域,這些樂器的操作方法以及諸如此類的知識,他也教給了我們一些。

     對于當時的這些演示,阿德裡安,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至少是付出了和我同樣多的關注,這一點,從現在來看,從事後的角度來看,應該說是毫無疑問的了,而且,他每次從中得到的裨益要多于我從中得到的裨益。

    但當時的他一點也不顯山露水,他當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平靜不會讓人覺得這一切和他有關,或者有一天将會和他有關。

    他把向盧卡提問的任務讓與我來完成,是的,當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很可能會走到一邊去看看别的什麼東西,而讓我和那位夥計單獨相處。

    我不願意說他那是在裝樣子,我至今也沒有忘記,那個時候對我們而言,音樂的真實不是别的,而幾乎就是尼古勞斯·萊韋屈恩倉庫裡那純實體的真實。

    雖然我們此前已經走馬觀花地接觸過一點室内音樂:在阿德裡安的伯父家裡,每隔八到十四天,就會有人練習室内樂,而每逢這樣的時候,我也隻能是有時在場,而他也決不是總是在場。

    此外,到這裡來的還有我們大教堂的管風琴師文德爾·克雷齊馬爾,以及波尼法修斯高級中學的一位歌唱教師,而這個克雷齊馬爾是個結巴,他日後很快便成為阿德裡安的老師。

    伯父和他們一道演練海頓和莫紮特的四重奏選段,他自己當第一小提琴手,盧卡·西馬彪當第二小提琴手,克雷齊馬爾先生拉大提琴,那位歌唱教師則拉中提琴。

    幾位男士用這種方式自娛自樂,他們把各自的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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