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些嚴肅的娛樂以及其中豔壓群芳的、結構華麗的埃拉爾
對我們?不,我最好隻說我自己、我的迷戀、我的享受——當我談及這類感受的時候,我基本上不敢把我的朋友也牽扯進來,因為,他也許更想扮演少爺的角色,那樣的話,這一切于他便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家常便飯而已,或者說這裡也許正好體現出他性格之中的那種普遍的冷漠:在這全部的壯麗景象面前,他始終保持着一種幾乎是不屑一顧的冷靜,對于我充滿羨慕和贊美的驚歎,他的回應大都隻是短短的一笑和一句“是的,不錯”,或“蠻滑稽的”,或“賣這個比賣糖好”。
從他的閣樓可以眺望到這座城市的迷人風光:鱗次栉比的屋頂,王宮的池塘,古老的水塔。
偶爾,在我的提議下——我要強調的是:每次都是在我的提議下——我們也會從這裡下到下面的倉庫裡去呆上一陣子,沒有人禁止我們這樣做,當然,每當這時,年輕的西馬彪便會過來和我們做伴,一來是,正如我所推測的那樣,為了監督我們,二來則是為了給我們當向導,當導遊和解說員,用他那令人感到舒服的方式。
他給我們講述小号的曆史:以前,小号必須通過球形連接的辦法由好幾根直的金屬管組裝而成,後來,人們學會了使銅管彎曲而不破裂的技術,也就是先用瀝青和松香、後用鉛灌鑄,然後再把鉛拿到火裡去燒,使之熔化流出!一些鑒賞家認為,一件樂器是用什麼樣的材料,是用金屬還是木頭制成,是根本無所謂的,因為它是根據它的形式種類、它的比例尺寸發出它的聲音,一支笛子是用木頭還是象牙做成,一支小号是用銅還是用銀制造,這都是無關緊要的。
對于諸如此類的斷言,他也能夠進行探讨。
他說,他的師傅,阿德裡安的zio
然後,他會用一雙小巧而優雅的意大利人的手為我們展示笛子的機制。
笛子這種樂器在過去一百五十年裡,從著名的演奏家克萬茨
他還為我們講解單簧管和巴松管的指法,這種巴松管有七個孔、十二個閉鍵和四個開鍵,它的聲音很容易同圓号的聲音融合起來,另外,一些樂器的音域,這些樂器的操作方法以及諸如此類的知識,他也教給了我們一些。
對于當時的這些演示,阿德裡安,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至少是付出了和我同樣多的關注,這一點,從現在來看,從事後的角度來看,應該說是毫無疑問的了,而且,他每次從中得到的裨益要多于我從中得到的裨益。
但當時的他一點也不顯山露水,他當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平靜不會讓人覺得這一切和他有關,或者有一天将會和他有關。
他把向盧卡提問的任務讓與我來完成,是的,當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很可能會走到一邊去看看别的什麼東西,而讓我和那位夥計單獨相處。
我不願意說他那是在裝樣子,我至今也沒有忘記,那個時候對我們而言,音樂的真實不是别的,而幾乎就是尼古勞斯·萊韋屈恩倉庫裡那純實體的真實。
雖然我們此前已經走馬觀花地接觸過一點室内音樂:在阿德裡安的伯父家裡,每隔八到十四天,就會有人練習室内樂,而每逢這樣的時候,我也隻能是有時在場,而他也決不是總是在場。
此外,到這裡來的還有我們大教堂的管風琴師文德爾·克雷齊馬爾,以及波尼法修斯高級中學的一位歌唱教師,而這個克雷齊馬爾是個結巴,他日後很快便成為阿德裡安的老師。
伯父和他們一道演練海頓和莫紮特的四重奏選段,他自己當第一小提琴手,盧卡·西馬彪當第二小提琴手,克雷齊馬爾先生拉大提琴,那位歌唱教師則拉中提琴。
幾位男士用這種方式自娛自樂,他們把各自的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