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首先回到故鄉,來到布赫爾,為的是參加他妹妹在那裡舉行的婚禮,而我和我的父母也受到了邀請。
現年20歲的烏爾蘇拉和眼鏡店老闆約翰尼斯·施耐德魏因結為百年之好,新郎是一位來自朗根薩爾紮的好小夥,他倆在位于埃爾富特附近的迷人小城薩爾紮相識,她當時是去那裡拜訪她的一位女友。
施耐德魏因比他的新娘大十到十二歲,原籍瑞士,祖上都是伯爾尼的農民。
他的眼鏡磨光手藝本是在他的家鄉學得,卻不料,由于某種機緣反倒流落到了我們這個帝國,于是他便随遇而安,在當地開了一家商店,經營各種眼鏡和光學儀器,生意十分興隆。
他的長相可謂儀表堂堂,他的聲音優雅動聽,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是那種保留了神聖莊嚴的古德語遺風的瑞士人所特有的說話方式,烏爾澤爾·萊韋屈恩現在已經開始學着像他那樣去說話了。
而她呢,盡管算不上是美女,卻也有着迷人的外貌,她的面部表情像她的父親,舉止行為則更像她的母親,褐色的眼睛,苗條的身材,待人接物親切自然。
所以他倆配對成雙,不由得讓人眼前為之一亮。
1911至1923年間,他們一共生養了四個子女:羅莎、以西結、萊蒙德和内珀穆克,個個長得秀麗俊美;尤其是最小的那個叫做内珀穆克的,簡直就是一位天使。
不過,關于他的情況,我得等到本書結尾的時候再作詳述。
—— 參加婚禮的來賓并不算多。
他們是:奧伯魏勒爾本地的牧師、教師、一鎮之長及夫人們;來自凱澤斯阿舍恩的隻有我們蔡特布羅姆一家和尼古勞斯伯父;來自阿波爾達
文德爾·克雷齊馬爾從盧卑克發來一封賀電,郵差正好在午宴開始的時候送達布赫爾。
沒有晚宴。
大家上午便已早早地聚到一起;等待新人們在村中的教堂舉辦完結婚儀式之後,我們集中在新娘娘家那間裝飾有漂亮的銅器的餐廳裡吃了一頓美味可口的早飯。
之後不久,新人們便又馬不停蹄地和老托馬斯一同啟程趕往魏森菲爾斯車站,再從那裡出發去德累斯頓。
與此同時,參加婚禮的賓客們仍然繼續留下來呆上幾個小時,共同享用盧德爾太太配制的上好蜜酒。
那天下午,阿德裡安和我先是圍着牛槽轉了一圈,然後還去了一趟錫安山。
我們要談論的是關于《愛的徒勞》的編劇問題。
這個任務由我接手,而我們先前為此已經有過多次交談和通信。
我曾設法從錫拉庫紮和雅典給他寄去過演出提綱和部分翻譯成德語的詩文。
在編寫的過程中,我主要參照蒂克和赫爾茨貝格的譯本,不過,當确乎有必要進行壓縮和提煉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自己加點東西進去,但盡可能地和原來的格調保持一緻。
就我而言,我無論如何是願意為他搞出一個德文版的歌劇腳本來的,盡管他始終還在堅持要用英文的給這部歌劇作曲。
他顯然很高興能夠避開喝喜酒的熱鬧場面。
他眼裡的朦胧表明,頭痛又開始折磨他了,而十分罕見的則是,這同樣的症狀先前在教堂和用餐時也出現在了他父親的身上。
這種神經質性質的毛病恰好發生在容易誘發情緒激動的節慶場合,這是可以理解的。
老頭的情況就屬于此類。
但就兒子這邊來看,發病則更多是由于心理因素所緻,即他并不是心甘情願地,而是迫不得已地跑來參加這個貞潔獻祭儀式的,而且還是他自己的親妹妹的。
不過,他尚且知道說些好話來掩飾不悅。
他肯定我們在這件事情上的做法是簡單樸素的、格調高雅的、不叫人讨厭的,他贊成取消“各種舞蹈和風俗”,這是他的原話。
他表揚說,一切均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老牧師的婚禮布道簡短而樸實,酒席間沒有難聽的講話,為了保險起見根本就沒有講話。
要是連那條面紗,那條白色的處女的喪服,還有那雙緞子的喪鞋也都能給免掉了,那可就更好了。
而尤其令他贊不絕口的則是烏爾澤爾的未婚夫和現在的丈夫給他留下的印象。
“多好的一雙眼睛,”他說道,“多好的血統,一個老實的、無可挑剔的、沒有污點的男人。
他可以追求她,可以凝視她、向往她——用我們這些個神學家的話說就是:娶她作信仰基督教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