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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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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用螺絲刀重新調過音的金屬小笛子,上面最高的幾個音頻率極高,人的耳朵即便是在近處也基本上聽不見。

    相反,它們對于構造完全不同的狗鼓膜卻能作用強烈,而且還是從距離驚人的遠處,所以,當那秘密的、另外也是任何人都聽不見的聲音穿過黑夜傳到卡施佩爾的耳朵裡的時候,它可是表現得一聲不吭,安靜極了。

     由于好奇,也由于我的朋友冷淡内向,是的,表現為高傲羞怯的個性對那麼一些人很有吸引力,所以,這些人不久也反過來專程從城裡跑到他的這個庇護所裡來看望他。

    這裡,我願意把優先權給予席爾德克納普,而這也是他實際所擁有的:他當然是過來看阿德裡安到底在他們共同發現的這個地方搞些啥名堂的第一人;而此後,特别是在夏季,他常常到普菲弗爾林來和他一起度周末。

    齊恩克和施彭格勒是騎車來的,因為阿德裡安利用進城購物的機會再次去拉姆貝格大街問候了羅德一家,而這兩位畫家朋友又從那家的兩個女兒口裡聽說了他回來的消息,獲悉了他的逗留之地。

    根據種種猜測來看,他們的這次普菲弗爾林之行極有可能是由施彭格勒倡議和發起,因為齊恩克雖然作為畫家比前者更有才華,更充滿原動力,但在做人方面卻要粗俗得多,他對阿德裡安的性情毫無感覺,所以肯定就隻是作為形影不離的那一個才來的——不管是什麼,隻要是人家指給他看的,他都會說些奧地利式的奉承話,報之以“謝謝”和虛僞的“乖乖”驚呼,而實際上卻是滿懷敵意。

    他的小醜表演,他用他那長長的鼻子,用他那兩隻長得很近、可笑得讓女人們發呆的眼睛制造的滑稽效果,現在在阿德裡安這裡卻再一次失靈了,要知道,阿德裡安平時是多麼喜歡滑稽,多麼容易受到滑稽的感染的啊。

    然而,他的這種滑稽卻是為虛榮所累;随後呢,好色的齊恩克就隻會一味單調地注意人家交談中的每一個詞,看是不是可以給它添加一層性的雙關含義,以便自己也能夠插上嘴——他的這種癖好,齊恩克自己大概也看到了,也還就是無法博得阿德裡安的喜愛。

     每每發生這樣的事故的時候,眨巴着眼睛、臉上還有個酒窩的施彭格勒便會由衷地格格地笑出聲來。

    性在文學的意義上讓他感到開心;性和精神在他看來是緊密關聯的——這本身也沒錯。

    他的修養(這我們是知道的),他對于有教養、機智風趣、批評的理解,是基于他和性的領域所保持的那種偶然的和可憐的關系,是基于把肉體固定于此,而這種肉體的固定又純粹是倒黴所緻,遠遠不能代表他的禀性、他在這方面的癖好。

    他以那種時下已被抛在腦後的美學文化時期的方式,微笑着談論種種藝術事件,種種文學現象和圖書收藏現象,報告慕尼黑的街談巷議,還滑稽十足地大講特講一個故事,說的是魏瑪大公爵和劇作家理查德·佛斯一起出遊阿布魯佐[3],遭到一夥真強盜襲擊——他說,這肯定是佛斯安排的。

    他聰明地向阿德裡安恭維他的《布倫塔諾歌集》,他把買來的這本歌集拿到鋼琴上進行過研究。

    他當時所發表的意見是,研究這些歌曲意味着一種堅定而又近乎危險的寵愛:這種類型的别的東西以後想要還受到人們的喜愛并非易事。

    他還繼續就寵愛說了一些溢美之辭——作為寵愛首先涉及的是高度需要的藝術家自身,而且有可能給他帶來危險。

    因為随着那部已經完成的作品,他使自己的生活變得愈加艱難,并且最終變得不成體統,因為通過非同尋常和敗壞對所有别的東西的胃口,自我寵愛最終必然會把他推向不調和,推向不可行,推向再也無法完成的境地。

    這個問題對于天賦高的人則是這樣的,即盡管寵愛在不停地發展,惡心也在蔓延,但他始終還是會使自己處于可行的範圍之内。

     施彭格勒就是這樣聰明——當然,這種聰明隻是基于他的那種被專門固定的狀态,一如他的眨眼睛和咯咯笑所暗示的那樣。

    ——接在這兩位之後來喝茶的是讓内特·碩伊爾和魯迪·施維爾特費格,他們的目的是想看看阿德裡安到底住得如何。

     讓内特和施維爾特費格有時在一起玩音樂,既會在碩伊爾老太太的客人們面前,也會在私下裡,所以,他們就約好一起坐火車去普菲弗爾林,同時由魯道夫負責打電話通知。

    這個建議是不是也是由他提出來的,還是由讓内特提出來的,姑且就不去管它了。

    為此他們甚至當着阿德裡安的面争論不休,彼此謙讓着非要把關注他的功勞推給對方不可。

    讓内特滑稽可笑的一時沖動說明她不愧為一個寫手;不過,她的這個一閃念靈感又和魯迪驚人的見人熟本領相得益彰,二者配合起來可謂天衣無縫。

    他所說的内容大概是,他兩年前就開始對阿德裡安以你相稱了,盡管那隻是非常偶然地在狂歡節期間發生的一次性行為,而且打那之後完全就是他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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