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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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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情況和境遇下,你們總是喜歡‘另類’,總是尋找‘另類’……你知道嗎?讓兩類人相遇,是生活最大的秘密和禮物。

    這是多麼罕見,似乎大自然的力量和伎倆總是不遺餘力、千方百計地阻礙這種親和—也許世界的造化和生命的更新需要一種相互尋找的應激狀态,而這種應激狀态産生于願望和節奏截然相反的人們之間。

    交流電,你知道……不管你往哪兒看,都存在正電與負電的能量交換。

    在兩類人的背後,有多少絕望和盲目的希望啊!是的,在阿爾科,我聽到了父親的聲音,我意識到他的命運将在我的身上繼續,我和父親有着同樣的性格和趣味,我母親、你和克麗絲蒂娜站在對岸,雖然你們每人各有不同的角色,一個是母親,另一個是朋友,第三個是戀人、情人和妻子,但是在我生活中,你們扮演的仍是同一個角色。

    你們在對岸,是啊,我永遠不能跨到那邊……在生活中你可以得到一切,可以戰勝周圍和世界上的一切,生活可以賦予你一切,你可以向生活索要一切:隻是你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趣味、傾向和生命節奏,不可能改變從根本上決定一個人特征的這種另類性,哪怕這個人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哪怕是跟你很親密的人。

    在阿爾科,當克麗絲蒂娜繞着她母親辭世的房子散步時,我第一次感覺到這一點。

    ” 他仰身靠在扶手椅裡,把頭埋在手掌中,做出一個無可奈何、接受現實的動作,似乎明白了什麼,明白了人的“特征法則”永遠不可抗拒。

     “後來,我們從阿爾科回來,開始在這個家庭裡生活。

    ”他說。

    “你對克麗絲蒂娜的了解,要比你向我介紹的多得多。

    你一句都不曾跟我提過,克麗絲蒂娜喜歡你。

    我對我們的相識記憶猶新,我跟克麗絲蒂娜的初次見面,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見面。

    她是一個混合類型,是的:有點像日耳曼人,有點像意大利人,主要還是像匈牙利人。

    也許她還有點波蘭血統,那是從她父親的家族遺傳來的……她本人也很難讓人定性和歸類,似乎不能完全排除她屬于任何的人種或階層,仿佛大自然有一天嘗試着創造出一個獨立不羁的自由生靈,與任何階層和出身都無真正的關系。

    她就像一頭野獸:精心飼養,關在籠中,她父親的修養與溫情隻馴化了她的氣質。

    克麗絲蒂娜的内心是狂野的,無法馴化:我給她的一切,包括财産和社會地位,實際上她并不看重,狂放不羁、渴望自由是她靈魂和天性的真正内涵,因此她對于我将她領入的那個世界絲毫沒有興趣……她的自豪也很另類,不像别人那樣自豪于他們的頭銜、出身、财産、社會地位或某種特别、唯一的能力。

    克麗絲蒂娜自豪于根植于自己内心和神經細胞裡的高貴野性,如同某種毒素和遺産。

    這個女人—你很清楚—骨子裡非常自主,這種人很少見,無論在女人還是男人當中,這樣自主的人都很少見。

    看起來,這與出身和地位無關。

    她不可能被傷害,沒有什麼情況能将她吓倒,她不能忍受任何意義上的限制。

    她還擁有某種女人身上罕見的能力:懂得自己内在的、人類級别的義務。

    你還記得嗎?我想,你肯定記得。

    我們第一次在屋裡見面時,她父親的樂譜本攤在寬大的桌子上:克麗絲蒂娜走進來,昏暗的小屋突然變得明亮。

    她不僅僅帶來了青春,還帶來了激情和傲慢,以及絕對情感的獨立意識。

    無論是在認識她之前還是之後,我都未曾見過有誰能像她那樣遊刃有餘地應對世界和生活賦予她的一切:音樂,黎明時分的林中散步,一朵花的顔色和香味,一個人得體貼切、恰如其分的言辭。

    沒有誰能像克麗絲蒂娜那樣全身心投入地撫摸一塊華麗的布料或一隻動物。

    沒有誰能像這個女人那樣為生活中一件很普通的禮物而欣喜若狂:人和動物,星星和書,她對什麼都感興趣,但卻從不自命不凡,從不抱着藍襪族[36]的品鑒态度,而是懷着新生兒一樣不偏不倚的快樂對待生活能夠給予或展示的所有一切。

    好像大千世界的萬事萬物,都跟她有着私密的聯系,你明白嗎?……我想,你肯定明白。

    在這種不偏不倚的态度裡,也有某種謙遜,好像時刻感覺到生活是巨大的恩典和仁慈。

    有時我能夠看到她那張臉。

    ”他誠懇地說,“在這棟房子裡你已經看不到她的肖像了,沒有她的照片,那幅奧地利人為她畫的大幅畫像曾在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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